然而葉縣令卻好似沒有察覺出不對一般,依舊是言辭懇切態度溫和的,“請求”二人於他一同前去。
“如此,便打擾世伯了。”
遊意眯了眯眼睛,最終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葉縣令到底是何打算。總不至於青天白日之下,他們一個遊府當家和顧家嫡子能被下了毒手罷?
開了門,外麵站著的卻是之前將他們二人帶來的“看門官吏”。
遊意和顧鬱延對視一眼,稍稍緩了一步,跟著葉縣令往外走去,且看他們二人行走的方向,卻是往府衙大堂去的。
府衙之中除了縣令的辦公住處,最重要的地方便是大堂,此乃一城百姓們討要公道的地方。
若是遇到了什麼不平事,百姓們想要討個說法,便可以擊鼓鳴冤,之後便會被官吏帶到這大堂之上,然後再由一城縣令審理此案件。
隻是尋常時候,若是沒有冤情,平頭百姓卻是不能隨便前來這大堂之上,否則便會被認為是尋釁滋事,輕則重打十幾大板,重則直接關入大牢之中。
遊意活了這兩輩子,倒還是第一次前往這府衙大堂,且還是這般正大光明,可以肆意觀看的狀態,一時間好奇不已,連那懶散的態度都減少了幾分。
顧鬱延在一旁看的好笑。以他的身份,倒不至於沒有看過府衙大堂的樣子,但如今他腦中對於這些以往的記憶都沒有了,也是有些好奇,卻遠遠比不上遊意這般。
“好看嗎?”他忍不住開口笑問。
遊意又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才老學究一般擺了擺腦袋,歎息道:“也就那樣罷,布置精致皆不如我府中,也就因為是‘官衙’這一地位,多顯出了幾分厚重威嚴罷了。”
顧鬱延失笑。
此次他們二人交談的聲音並不沒有可以壓製,葉縣令本來走在她前方,聞言忍不住轉頭笑語,“府衙乃是辦公之所,雖是威嚴,卻著實沒有遊府的華貴氣息。世侄女此次捐獻了不少銀錢贈與難民,不若再大發慈悲一次,也捐獻一些贈與府衙?”
“這可不好。”遊意卻是連連搖頭。
葉縣令有些驚訝,他剛才那話本就是玩笑,卻沒有想到遊意竟然拒絕的那麼利落,一時間不由的興起了幾分好奇。
“這為何不好?”
“府衙之所以能成為府衙,便是因為它乃是替百姓伸冤辯案之所,若是雕欄畫築,精美絕倫了,那固然是賞心悅目,卻也失去了那份威嚴之感。說是府衙,更不如說是華宅更好,如此百姓若見到了,怕是沒有絲毫安慰之感。”
遊意說的頭頭是道,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葉縣令笑了笑,也不在此處上過多糾結。他本就是玩笑話,何況遊意這一番話雖說是胡說,卻也未嚐沒有幾分道理。
父母官所住的地方若是雕欄畫築,精美絕倫了,那禹城那些隻是住茅草屋的百姓們會怎麼想,京城之中的皇帝會怎麼想?
到時一個“貪汙受賄”的名頭怕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