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沒有在聶逸身上發現不對的地方,遊意都快懷疑他是不是也和葉良駿他們一樣,中了“癲蠱”,導致性情大變了。
聶逸卻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我那時候是不懂事,還望小姐見諒。”說到這裏,他紅了紅臉,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遲疑道:“小姐……”
遊意挑眉看他,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但碩大的圓眼之中還是透露出了些許疑惑。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對於遊意來說,少年人的心思也是很難猜透的。一個聶逸,一個顧鬱延,她是從來沒看懂過。
他們之間倒是有些差別的。顧鬱延是真的心機了得很會隱藏,一般人都看不透他的心思。但聶逸不一樣,這小子倒是一根筋,思緒卻是亂得很,一會兒一個想法。
聶逸遲遲不敢將話語說出口,還是香芸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才真正鼓起勇氣道:“我……我能拜您為師嗎?”
哈?
遊意目光一頓,反應一會兒,才明白聶逸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做我徒弟?”
既然說出口,便也沒有多麼不好意思了,聶逸紅著耳朵點了點頭。
香芸在一旁大著膽子附和,“小姐,聶逸這小子雖然蠢頓,但也實在是勤奮,您不如考慮一下?”
“你倒是對他很好。”遊意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香芸,見她麵色一變,才緩了臉色,笑道:“我的徒弟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如今還不夠格。”
當初陸尋然當她師父之前,可是提了好些條件,直到一一完成了,才肯正式收徒。聶逸這才倒哪啊,是遠遠不夠的。
照陸神醫他老人家所說的,他們一脈自古便是單傳,一生隻能有一個親傳弟子,所以必須要找到一個心性,脾氣,及才智都上乘的人,才可收徒。
前世的遊意勉強能夠達到標準。
聽了遊意這話,聶逸臉上現出明顯的沮喪之色,但他也沒有太難過。畢竟一開始就沒有抱持太大的希望。就算是在外麵那些普通醫館裏的大夫,他們收徒也是很麻煩,至少要做上幾年學徒才行,而以遊意的醫術高超程度,隻有更嚴格才是。
這般寬慰著自己,但實際上,聶逸還是沮喪。到底是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人,心性還未如二三十歲的人那般淡然,基本上什麼都顯在臉上了。
遊意都看不下去了,下意識地安慰了一句。
“不用這般,多多努力,指不定有一天就符合我的要求了呢?”
這句話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沒有絲毫保證,對遊意來說,不過是隨口的話。但聶逸顯然是當真了,聽聞了此言,他臉上的沮喪之色立刻消失無蹤。
“小姐說的對!我定然要再努力一些才行!”
遊意抽了抽嘴角,也不好打擊他的信心,隻得轉移話題道:“雖說不能收你為弟子,但你這幾日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倒是可以來問我。”
聶逸立刻興衝衝的跑內堂去了,片刻後便拿出幾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宣紙來。
看著這些紙張,及上麵的字,饒是遊意也有些懵然。怎麼也想不懂,咋就發展到這個程度了。她教聶逸相關醫術,一開始分明隻是想要多一個幫忙熬藥製藥而已,現在卻是輪到她去給聶逸解答疑問,好似座師一般。
這般想著,遊意看著紙張上的問題,一一給聶逸解釋了。
“每次不要放進去太多,分次分量的倒入。”
聶逸連連點頭。
“至於針灸之術,你現在先把書本上的背熟,我會找機會給你練手。”說到這裏,幾張紙上的內容總算是說完了,遊意喝著白水潤了潤喉,又道:“今日我正好有空,便教你一種藥方。”
所謂醫術,便是由一張張藥方組成。醫者背下了藥方,然後看出病者的病症,之後便是對症下藥,聽起來似乎是極為簡單的。
但很多人就是在第一個部分便卡了大半輩子。
藥方不是那麼好背的,特別是有的藥方之間隻差一兩位藥,藥效卻是天差地別。所以背不下這些藥方,終生隻能做個赤腳大夫,至多也就治療治療一些頭疼腦熱的簡單病症。隻因為這些病症的藥方最為簡單。
聶逸這小子過目不忘,在這點上卻是沒有絲毫壓力。所以他現在需要學習的,便是要通過“望聞問切”四字,去查看他人的病症,隨後開出相對應的藥方來。
按常理來說,經驗豐富的醫者,如遊意這樣的,都能夠自己改動原本的藥方,以每人身體素質的不同,修改藥方上麵的藥材種類,如此那貼藥的效果自然是更好。
但聶逸如今不過是個初學者,卻是做不到這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