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真心實意地笑容,張了張嘴,正想要說什麼,但……
“顧公子?”遊意本來還想嚇嚇他,卻見顧鬱延笑了一笑之後,便沉思起來,不由有些好奇。她眨了眨眼,伸手在顧鬱延眼前晃了晃,“顧鬱延?顧大少爺?”
一連換了好幾個稱呼。
“遊小姐……”顧鬱延失笑地輕輕拍開眼前這隻細白的小手,無奈地說道:“周溫他們二人身上的病症,可是因為你出手了?”
周溫和祝元武?
遊意眨了眨眼睛,一雙渾圓的眸子看起來十分靈動狡黠,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是那般無辜。
“出手?什麼出手?我這幾日都待在屋子裏。”她也不生氣顧鬱延喚她“遊小姐”了,因為她聽得出來,這聲“遊小姐”和之前的,是不一樣的。
雖然具體哪裏不一樣並不能分辨出來,但遊意就是知道,那是不一樣的。
顧鬱延拿她是沒有什麼辦法的,嘴角笑意更深,臉上無奈之色也是更重,他輕笑道:“你昨日還見過周溫呢。”
遊意裝模作樣地低頭思索了片刻,然後做恍然大悟狀,“是了,昨日晨間是有見過那位周先生,隻是我根本就沒有對他做什麼,當時向嬤嬤也在身邊,她老人家能夠作證。”
向嬤嬤能做什麼證明。不管遊意有沒有做什麼壞事,在向嬤嬤她老人家眼裏,那都是對的。所謂“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兩個成語在他們主仆二人身上那是能夠得到最淋漓盡致的詮釋。
顧鬱延聽遊意這般說,直接就放棄了詢問的想法。
然而向嬤嬤卻還是站出來,一本正經麵無表情地回答道:“是,奴婢可以作證,小姐並沒有對那位周先生出手。”
這話絕對是沒有說謊的,遊意昨日確實是沒有對周溫出手。出手的人分明就是香芸,而且她也不光光是對周溫下手了,祝元武也是受害者之一。
顧鬱延是徹底無奈了,“遊意,他們是不是得罪你了?”
以顧鬱延對遊意的了解。年前這個少女雖然耐心不好,但絕對不會是喜好惡作劇的人,更不是那種無緣無故便會對別人下手的性子。如今周溫和祝元武被下了毒,便隻可能是因為他們二人不知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遊意。
“都說了幾遍了,不是我害的他們!”遊意臉上顯露出生氣的表情,撇了撇嘴,道:“他們怎麼會得罪我,他們可是我遊府的貴客,前日我還宴請了他們呢!”
她刻意在“宴請”二字上加重了讀音,隻這一下,顧鬱延便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那日酒宴,因為另有目的,他便沒有留下來和周溫、祝元武二人一起,而是跟著遊意的腳步離開了。想來便是他離開之後,周溫兩人在酒宴之上說了什麼說的,或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
雖然不知道遊府的勢力到底有多深厚,但顧鬱延相信,至少是在這禹城之內,在這遊府之中,隻要遊意想知道的,便不會有信息缺漏掉。
周溫和祝元武二人在人家的地盤上做些不合時宜的事,自是被遊意知道的清清楚楚,從而想要懲戒一番,也是應該的。
顧鬱延並不生氣遊意對周溫二人動手。他如今失憶了,對曾經的種種都沒有絲毫印象和感情,自醒來之後便是與遊意一起,更不要說遊意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不要說周溫和祝元武兩個以前的貼身侍從了,便是親身父母前來讓他選擇,顧鬱延也是會選擇站在遊意身邊。
若不是這次遊意非要他離開……
想到這,顧鬱延心情就不怎麼好了,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一下那些不甘的情緒。
他抬了抬眸子,便看見身旁遊意正一邊喝著白水,一邊還自以為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看著他,顯然是在等著什麼。
“是了,前日遊小姐宴請吾等,周溫和祝元武二人皆是十分感念小姐的恩德。隻是……”見遊意因為他的話語而情不自禁抬了抬頭,顧鬱延便勾起唇角,揚起聲音,道:“隻是,他們這兩日也不知是吃壞了什麼東西,此時身上卻是不太舒適。”
遊意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就這麼糊弄過去了?然而下一刻她對上顧鬱延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看清其中戲謔的情緒後,便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果然,這種隨口而出的謊言,是騙不了眼前這個少年外表,腸子九曲回廊一般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