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向嬤嬤一開始也有些不願意,但是見多了也就習慣了,如今四年過去,就算是再麻煩的病者,應該也不會讓她如此驚訝才對。
遊意眉頭皺的更緊,“嬤嬤,來的到底是何人?”
這來的人,看來是不簡單了,不然也不至於讓沉穩老練的暗衛首領,露出這樣的神色來。
向嬤嬤左右四顧,見沒有旁人,才低聲回答:“是……是遊家的人。”
這個回答,遊意聽聞之後,著實是愣了好一會兒,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向嬤嬤所說的“遊家”,並不是他們禹城遊家,而是……京城的。
京城遊家,就算是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和他們也沒有什麼交集,遊意和他們唯一打得交道,還是四年前因為山匪侵城的時候了,而且那時候也不過隨便說了幾句話,更多的交流卻是沒有了。
而今日這情形,卻是對方專門來找的她?
“他們怎麼會來?”遊意眉頭緊鎖,眸光暗閃。
向嬤嬤微微搖頭,“那些人來勢洶洶,並不是什麼善茬,且一進來便要求見您,奴婢看過令牌驗過身份之後,隻將他們引到偏廳靜待,他們也不願意告訴奴婢一個下人,所為何事而來。”
這倒是正常,京城遊家,因為有一個位列三公的司徒做背景,就算是在京城,那也是有些地位的,如此來到禹城這樣的偏遠小城,即便隻是遊家一個仆從,也是不會將向嬤嬤看在眼中的。
遊意雙眸微寒,“來的人,是什麼身份?”
“身上都穿著甲胄,看著好似兵士。”
“嗬……兵士麼……”微微抿了唇,遊意勾起唇角,冷笑道:“且去一見,本小姐便要看看,這京城遊家到底是要做什麼。”
遊府正廳一般是來迎接重要客人的,譬如葉良駿方天成這樣的。而對比之下,偏廳便顯得有些不正式。
遊家來的那些人,顯然也是知道這點的。便是在京城都是處處被作為座上賓的,在這偏遠小城之中,竟是被慢待,一個個心中自是怒火叢生。
於是遊意到達偏廳的時候,便見到了五個神色冷凝,怒意勃發的兵士。其中那個坐在主位的,看似頭領的還好,剩下幾個卻是在遊意進來之後,就直接瞪著她。且這幾個人應該是上過戰場,身上煞氣血氣深重,那銳利的目光直直的瞪著人,便好似幾頭猛虎,要擇人而噬。
若是尋常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見到如此場麵,怕是要直接嚇哭,尖聲叫喊逃離了。如此,這些人的目的可能也就達到了。就是要讓遊府這“名義上”的嫡小姐丟個臉,如此以後哪裏還有臉麵在他們麵前耀武揚威。
但是很可惜,遊意並不是普通小姑娘。
不要說猛虎了,這種大型野獸,就算遊意這輩子剛蘇醒那段時間,在山林之中都不知道宰殺過多少隻,最後全進了遊府諸人的腹中。就說前世,遊意為了煉製蠱蟲,宰殺過的猛獸毒蟲都不知凡幾,戰場上直麵的兵士更是數不勝數。戰場上的兵士,可比眼前這些人強多了,那眼神就不是擇人而噬了,而是真的隨時能上來將你撕碎。
於是偏廳之中的五人,便見遊意好似完全沒有看見他們的目光一般,淡然地走了進來,腳步輕快,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那四個兵士,不由麵麵相覷。他們這“下馬威”也不是第一次用了,每每十次之中就有九次能夠成功。而剩下那一個不受他們目光影響的,不是無感無知的蠢貨,便是有大膽識之人。
眼前這位“遊小姐”,步伐穩健,雖然臉上帶著麵紗看不清表情,但雙眼之中滿是平靜神色,且眸光堅定,顯然不是什麼蠢貨。
但一個看起來隻不過十四五歲年紀的丫頭,竟然能抗住他們在戰場上拚殺留下的煞氣?真是讓人忍不住心生懷疑。
就在四個兵士不敢置信的時候,本來坐在主位上的那個首領,卻是目光一閃,站起身來,衝著遊意躬身行了一禮,口中喝道:“卑職龔文曜,見過遊意小姐。”
遊意原名叫遊梓衣,但閨名是不能隨便讓別人知曉的,遊父遊母便多取了一個字來稱呼,念為“意”。取“詩情畫意”的美好祝願,希望自己的女兒,未來能夠琴棋書畫樣樣俱全。
但可惜,如今琴棋書畫遊意具是不懂的,醫術毒術蠱蟲,倒是玩的十分順溜。
“竟是龔大人……”遊意嘴邊笑意深遠,勾唇笑道:“未曾遠迎,還望大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