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家富有,那鮑魚每個足有女子半個巴掌大小,若是一口吞下,自然是極為不雅的。
遊意便輕輕在上麵咬了一口,動作小心且溫柔,一口下去並沒有席上其他人想象的那般汁水四濺。隻見那鮑魚上有一個小小的缺口,缺口上的牙印更顯得小巧可愛。
細細將那口鮑魚咀嚼咽下,遊意便將剩下的放回了碗中。
大家小姐便是如此,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便是鮮美的鮑魚,也最多隻能吃上幾口。遊意也是很看不上這種浪費的行為,但如今要裝模作樣,也隻能偽裝一下了。
接下來她又點了幾樣菜式,具是用同樣雅致的動作吃下。
便是再苛刻的禮儀嬤嬤,此時也說不出來遊意這一頓飯有什麼失禮之處。若是真的要說出一點來,那也隻能是……
“意兒,你這麵紗為何不摘下來,這席上並沒有什麼外人。”大夫人坐在遊意下首,此時突然說道。
遊意柳眉微微一條,卻是笑道:“大嬸嬸,我麵容因故毀壞,如今醜陋不堪,若是摘下,怕是會影響席上諸位長輩姐妹兄弟的胃口。”
席上眾人:“……”
從見到遊意進來,席上便有人開始好奇遊意為什麼要在臉上戴上麵紗,甚至有人猜測她是不是長得醜陋不堪,所以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但這些隻是猜測,大部分也隻是帶著惡意的調侃,沒有幾個人是真的以為遊意長得醜陋。
畢竟那雙眼睛是那般的美好。
可如今遊意卻是親口說出,她長得很醜,若是摘下麵紗還會影響眾人吃飯。
八卦陰私之所以讓人津津樂道,便是因為其隱秘性以及不可堂堂正正說出的隱秘感覺。而如今遊意這般正大光明的說了出來……
席上諸人隻覺得一陣無趣。
麵紗下,遊意的嘴角再次勾了起來,隻覺得眼前這幅景象有趣極了。在前世,多虧了顧二那廢物,再大的場麵她都見過,那時與她一桌吃飯的可是皇後皇帝,以及各色嬪妃。
與後宮那些久經鬥爭的女人相比,遊家的這些人,還遠遠不夠看。
中原人,談事情總是喜歡在酒桌上談。便不是什麼重要事情,但隻要是酒宴,總覺得能夠拉近兩個陌生人的關係。
遊家今日這酒宴,顯然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酒宴過半,主位上的老太太便伸手拍了拍遊意的胳膊,親切又慈祥的說道:“意兒剛來,怕是長輩和各位兄弟姐妹都認不得,便讓趙婆婆帶你認識認識。”
遊意眨了眨眼睛,點頭應了。
那趙婆婆是個麵容嚴肅的老婆婆,先前一直站在老太太身後伺候著,此時便走到遊意身後,身後指著大夫人,道:“這位便是大老爺的正房夫人,娘家姓田,您先前應該認識了,老奴便不多說了。”
遊意微微點頭,笑著叫了大夫人一聲,“大嬸嬸”。
大夫人強笑著答應了。
順著大夫人後麵,是另外一個年輕少婦,趙婆婆指著那人,道:“這位是二老爺的正房夫人,娘家姓陳,您當稱二嬸。”
“二嬸。”遊意走到陳氏身邊,老實叫了。
那陳氏麵容帶著喜色,聞言便拉住了遊意的手,道:“真是一個好孩子。”她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白玉鐲子來,塞進遊意的手中,笑道:“今日剛見麵,卻也沒有準備什麼好東西,且拿著戴著玩。”
遊意可不想要遊家的東西,正想要推辭,卻聽見主位老太太說道:“老二家的真是有心了,意兒快快收下,你這二嬸可是個有錢的呢。”
一句打趣一般的話語,陳氏麵帶笑容接了,更是讓遊意以後經常去她那裏拿東西,而相反的是大夫人田氏,慘白著一張臉,看都不敢看老太太。
遊意不動聲色的微微眯了眯眼睛,將那玉鐲子收下了。
這玉鐲玉色透白,因是從陳氏手上褪下的,所以並不冰涼,相反入手是溫潤的觸感,一看便知道是個好東西。這樣成色的鐲子,在市麵上怕是有價也難買到。
她這二嬸,還真是個有錢人呢。
而從陳氏這裏開始,似乎開了什麼開關,一路介紹下去,幾乎所有人都給了遊意見麵禮,便是沒有什麼準備的,也是從身上拿了一些小玩意兒出來。
遊家人員眾多,沒過多久,遊意便拿了滿手東西,若不是有香芸分擔,怕是已經被那些東西給埋了。
而經過這一場“認親”,遊意也總算是搞清楚遊家的人員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