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則生變,這四個字在兵法上出現過。
顧鬱延對感情有些遲鈍,但兵法卻是讀的很熟了,此時卻是很快理解了這四個字。
他認真地點了點頭,又深深看了婦人一眼,眼中難得沒有了寒意。
半晌,他開口說道:“多謝你的指點。”
婦人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剛想擺手推辭……
“指點什麼?”遊意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挑著眉往下看。
香芸站在她身邊攙扶,大掌櫃卻是不見身影。
見到這場麵,婦人便覺得不對。眨了眨眼睛,立刻迅速收回手,幾步便走到一層的櫃台後麵,老老實實拿出賬本開始算賬,裝作自己什麼都沒有說的樣子。
隻留下顧鬱延一人獨自麵對遊意。
剛才在婦人麵前氣勢還很足的顧鬱延,一對上遊意那雙眼睛,不知為什麼突然又說不出話來了。
“剛才你在和她說什麼呢?”遊意純粹是好奇的。
特別是婦人這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更是引人注目。
“我……”顧鬱延猶豫了一下,福至心靈之間卻是機智的沒有將剛才的話說出,而是轉到了另外一個話題。他道:“你,你買好東西了?”
遊意眉頭一鬆,彎了彎眉眼,笑道:“買好了。”
萬寶閣裏的東西,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偏偏每樣東西都是價值連城。好在她要的那樣東西,對普通人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萬寶閣之所以會將它擺放在二樓,也是因為一時鑒定不出它的利用價值。這卻是讓遊意撿了個漏子,以比較低的價格買下了那東西。
不過葛永福也是個精明的商人,不然也不會被派來京城開店。
在遊意低價買下那東西的時候,葛永福便讓她答應,以後若是有高品質的藥丸製作出來,要首先選擇他們萬寶閣販賣。
遊意答應了。
為什麼不答應呢,她上輩子就經常製作一些藥丸出去販賣。這些藥丸可是她的經濟收入之一,便是最尋常的止血散,在市場上也是極為好賣的。如今隻是換了一個販賣的地方,萬寶閣還能給她更大的便利,如此何樂而不為?
於是,這一場買賣便是皆大歡喜。
隻是……
遊意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顧鬱延,果然在那雙鳳眸之中發現了幾絲緊張和心虛。
這是在緊張心虛什麼呢?又想起她剛才的問題,顧鬱延並沒有正麵回答……
遊意勾了勾唇角,開口道:“顧公子,你還沒有買好東西嗎?”
顧鬱延捏了捏手指,遲疑一瞬,才道:“還沒有。”
遊意挑了挑柳眉,笑道:“不過是挑選首飾,顧公子竟然遲遲挑選不下來,可見這首飾所要贈送之人,對顧公子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否則隨便挑選一個便是了。
這萬寶閣一層的金銀珠寶首飾頭麵,不管哪一個在外麵,那都可以算的上是珍寶。
“顧公子是要送給那位……白姑娘?”遊意回想了一下之前從歐陽信處聽到的,心中不知為何有些酸澀。
她也不是喜歡壓抑自己情緒的人,心中不舒服,麵上便冷了下來,突然冷哼了一聲,道:“看來這位白姑娘對顧公子來說,很是重要了。若是顧公子選不下來,不若本小姐幫忙挑選一下?都是女兒家,想法應該都差不多呢。”
事實上遊意哪裏會挑選這些,她從來不喜歡胭脂水粉首飾頭麵,最喜歡的便是各種藥材。以前在遊府的時候裝扮是向嬤嬤來選的,如今來到京城,便是香芸選了。她自己是從來不再這些旁枝末節上花心思的。
那邊顧鬱延正絞盡腦汁想要留住遊意與她多接觸呢,聞言心中頓時大喜,正要點頭應下來。
“咳咳……”本來在算賬的婦人不知是否喉嚨不舒服,連連咳嗽了好幾聲,還是幹咳。
遊意也就罷了,隻是多看了婦人一眼。
顧鬱延卻是渾身一凜,剛到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
“不是的!”他有些著急,聲音便大了一些。
但這聲音大,也不是沒有好處。聲音一大,立刻將遊意的注意力從婦人引到了他身上。
“你喊什麼?”遊意疑惑的看著他,漆黑的雙眸瞪的大大的,好似一隻好奇的貓。
顧鬱延被她這雙眼睛一看,卻是更加緊張。
好在他一直冷著一張臉,還能保持一點世家公子的風度。
“我、我並不是送給那什麼白姑娘。”
心中激動,這話便多了起來。
開了口,之後的話便更好說了。顧鬱延穩定了心神,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把麵前的遊意當做一隻小貓之後,果然效果很好,說話越發順暢了,還不會顯得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