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沒有。”香芸說到這裏,臉上露出幾分奇異的神色來,道:“路公子似乎早就知道了您會在今日派遣奴婢過去,他的院中並沒有其他仆從下人看守著。”
遊意挑了挑眉,心中有些驚訝,但嘴上卻沒有說什麼。
路苑傑這人,看起來好似閑雲野鶴,大大的老實人,但從禹城到京城這一路上,遊意已經看清楚了,這外表憨厚之人,實際上小心思是最多的。
“既然沒有被發現,那便好。”遊意沒有在此事上過多糾結,而是將手中的信件遞給香芸,道:“你也看看罷。”
身為暗衛,樣樣都需要精通,好在關鍵時刻能為主子分憂。香芸自然也不會如一般女子那般大字不識,此時她拿了那信,便毫不猶豫的看了起來。
信封內不過兩張信紙,但信紙上都密密麻麻的用小楷寫滿了字。
香芸努力辨認了好一會兒,才將信中的內容看完了。
“小姐這……”她有些不知所措。
遊意倒是神色如常,纖細的手指在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發出略顯沉悶的聲響,“京中,果然是發生了大事。”
香芸默然。
京城出了大事,這是她家小姐一開始就猜到的。不然遊修然這樣的身份,不可能貿然離開京城。可萬萬沒有想到,京中出的事,竟然這般大。
“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
遊意點了點頭,卻突然轉頭看向一旁呆立的顧鬱延。
“顧公子。”
顧鬱延一愣,下意識與遊意對視了一眼。
“顧公子不要客氣,還請坐下。”遊意有求於人,十分客氣,幾乎算得上是殷切諂媚了。
顧鬱延十分不適應她這態度,略帶猶豫的在遊意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遊小姐有什麼事,可直言,不必……”這樣特意討好。
不知道為什麼,遊意對他的態度明明比剛才更好,可顧鬱延看著她這個樣子,卻是全身都覺得不對勁。好似兩人一下子就生疏了。
“好吧。”遊意答應的十分爽快,她本就不是那種會諂媚的性子,此時顧鬱延都開口了,她自然不會再繼續做連自己都惡心地行為。
“顧公子,那在下就不客氣了。”遊意思索了一下,道:“你乃是鎮遠侯世子,想必是有經常出入皇宮的機會,不知你是否知曉當今的身子如何?可否有什麼不適?”
“陛下?”顧鬱延眨了眨眼睛,他倒是沒有猶豫,而是斟酌了一下,便開口答道:“近來我因病並沒有入宮,但聽父親說,陛下的身子確實是有些不好。”
果然!
遊意眸光微閃,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經有了成算。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做?”見遊意不說話,顧鬱延卻是又開口了,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若是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你可以直接開口。”
剛才那封信的內容,顧鬱延並沒有看到,所以他也不知道信中寫了什麼,更不知道遊意有什麼打算。可既然事關皇帝,那總歸不會是什麼平凡事兒。以遊意現在的勢力,想要做這些事,怕是要有一頓難度的。
遊意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聽到他這一句話,眸光微微一動,如碧波蕩漾。
“你幫我?這可是事關皇帝陛下的,你就不怕我做的是誅九族的事?”遊意似笑非笑的看著顧鬱延,輕聲問道。
她這個態度是十分不端莊的,幾乎可以說的上是調戲。
然而顧鬱延眉心一凝,卻是當真了。
“你不會做誅九族的事。”顧鬱延說的很是肯定。
遊意登時便嗤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不會?你難道是我肚中的蛔蟲?”
“不知道,但我覺得,你就是不會。”顧鬱延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信任。可他就是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是個行事穩妥的人,不會貿然做出那些難以收場的事來。
遊意眸光再次微動,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青年,與那雙堅定的黑眸對上,在其中並沒有看見任何猶疑審視,有的竟隻有信任。
倒是奇了!
便是四年前的顧鬱延,有這樣的目光都算是奇事。那時的顧鬱延就算是失憶了,也還是一隻小狐狸,便是他說的再相信遊意,遊意也不會相信幾分。可如今腦疾複發,看起來頗有幾分癡傻的顧鬱延,卻讓遊意相信,他此時是真的信任自己。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眼前這個青年,卻讓遊意有些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