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意艱難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模糊,帶著濃重的眩暈感。身體十分麻木,沒有絲毫感覺,難受的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遊意掙紮了半天,也隻能十分艱難的晃動了一下脖子,感受了一下後脖頸的疼痛,在冰涼的地麵上,隻能感受到後脖頸果然是腫痛一片。
她是被人打昏的,在昏迷最後的記憶,似乎是因為她走累的,正要倒茶水喝。隻是那茶水不知在桌上放了多久,已經冰涼,香芸為了不讓她喝冰水,便離開了片刻去倒茶水。
當時香芸很不放心,想讓遊意一起去。
但遊意認為這乃是皇家園林,戒備森嚴,並沒有歹人能進入此處並下毒手,便讓香芸速速離去,快些回來。
如今想來,還是太天真的了。
不久前,就在南山之上亦瑤郡主身為堂堂郡主,都被綁架了,她一個無勢孤女,哪來的自信在這皇家園林之中,獨自一人而無事?
遊意麵無表情的躺在原地,她現在顯然是已經不在原地了。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看來是被潑了冷水,不過衣物倒是沒有破損的痕跡,臉上麵紗也還結結實實的綁著,看來對方隻是草草的將她扔在了這裏。
動了動眼珠,她現在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上,四周沒有什麼明顯的布置,隻有一些桌椅看起來也十分簡陋,唯有頭頂入目之處,是……
她竟然還在禦園裏?!
遊意心中有些震驚的看著頭頂那些橫柱上的花紋。剛剛醒來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已經被轉移了位置。畢竟做了惡事,不能留在原地被人發現,這是常理。
可現在她看到這些的建築格局,上麵雕刻描繪的東西,除了皇宮,那便是隻有禦園裏才有的。皇宮自然是不可能的,那隻能說她還在禦園?
該說這夥賊人藝高人膽大,還是——身有背景,完全不怕被發現?
遊意情不自禁想起了今日大夫人田氏那種種不對勁的地方,心中有了些許猜疑。
現在想想,在被綁來之前,處處都有端倪。
突然離開的大夫人,亭子石桌上冰涼的茶水……在禦園這樣的地方,來來往往都是貴人,那些伺候的丫鬟婆子怎麼可能會放任一壺冰涼的茶水在桌上。顯然是那背後謀算的人,故意放下那茶水,好引開她身邊的香芸,隻留下遊意一人,方便下手。
遊意安靜的躺在地上,她身上似乎被下了藥,酸麻無力,連說話都無法大聲,隻能發出細若蠅聞的響動。她今日雖然沒有帶本命蠱,但體內也有其他蠱蟲,這些藥並不是什麼阻礙,小半個時辰之後應該就能完全解除。如果在此之前,那賊匪不回來,疑惑香芸能夠找到她,那此局可破。
但世事之所以多不如人意,便是因為其難預料……
遊意今日出門,可能是真的忘記看黃曆了。
半炷香之後,她沒有等來香芸,卻是等來那匪徒。
事實上,遊意也不知道這來人到底是不是將她綁來的人,因為眼前這人渾身穿著黑衣,臉麵都用黑布蒙上了,渾身上下找不出一絲可以勘探身份的破綻來。最多可以從高大的身形確定,此人是個男子。
但當他一進來,便十分幹淨利落的從地上把遊意抓了起來抗在肩上,便是遊意身上衣物濕透曲線畢露,他也沒有絲毫猶豫,更沒有要多話的意思。於是遊意就明白了。即便此人不是剛才綁架她的人,定然也是與那人一夥或者知情的。
這是一個十分專業的綁匪,與此人一比,南山上綁架亦瑤郡主那幾個,簡直就是烏合之眾。
不過被抗走,也不是沒有好處。
這黑衣人腳下十分利落,便是扛著一個人,也不從門口出去,而是另選了一個小窗子,腳下一點便閃身出去了。
這輕功雖比不上香芸,卻也不遑多讓了。
出了屋子,遊意就看見外麵天色了。她是晨間來到這禦園的,那時太陽尚還是初升,現在竟然已近西沉,所以她這一昏迷,竟是直接昏迷了近一日?!
遊意心中震動,黑衣人卻是一絲不苟的在陰暗之處搬動她。之前關著遊意的那小屋應該在禦園最偏遠的地方,這周圍根本沒有其他人,但這黑衣人卻是謹慎的很,每每路過要暴露的地方,便會先將遊意放下,自己前去試探。若是沒有其他人,這才會帶上遊意。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份謹慎,一時半會兒他們還走不了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