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鬱延深深地看了遊意一眼,眸光深沉的好似。
遊意覺得那眸光好似一座山一般,沉沉的壓在她身上。
然後……
然後顧鬱延就轉身走了。他沒有告別,隻是利落的轉身,開門出去了。
木門輕輕被帶上,發出“吱呀”聲,在夜色之中顯得有些孤寂。
遊意深深歎了一口氣,除了疲憊,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失望。
但是有什麼好失望的呢?不是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嗎?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嗎?
“小……小姐……”香芸戰戰兢兢的上來扶她。
遊意抬眸一看,才發現香芸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擔憂什麼?
遊意輕輕笑了一聲,“你這是什麼表情,我沒什麼事,隻是今日經曆太多了,有些累了而已。”
香芸不敢說話了,她不敢告訴遊意,此時她的臉上完全不是疲累,那是失落,滿滿的,都是失落。
不過她不說,遊意卻看見了。
“啊,果然沒了麵紗就是不行,我這臉藏不住東西。”遊意歎息了一聲,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沒事,睡一覺便好了。香芸你現在還不能被外麵那些人看見,明日找個機會,讓他們以為你是被那黑衣人打昏了,扔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與剛才麵對顧鬱延時的氣勢洶洶不同,香芸此時心虛的很,老老實實的點頭。
“且去罷,我要睡一會兒。”
香芸從那扇隱蔽的窗戶離開了,遊意躺在陌生的床鋪上,緩緩閉上雙眼。脖頸上的淤痕還隱隱作痛,她也沒有心情去敷藥了。現在夜近子時,想來也睡不了幾個時辰了。明日說不得還有一場硬戰……
……
然而這次,遊意低估了遊家,或者說遊修然的能力。
在遊意估算中,刑部第二日應該還會傳召他們一次。可第二日一大早,在遊意剛剛洗漱幹淨的時候,便有人來找她了。
“小的是遊大人派來的。”來人笑眯眯的說著,從他身上全然看不出緊張感來。
遊意坐在矮塌上,下意識看了一眼這人身後的幾個刑部郎官。
帶頭的就是祁子昂,隻是比起昨晚,此時他的麵色可不是很好看。眼底青黑不說,定然是徹夜查案的關係,麵色還一片青白……
遊意將目光轉向眼前這個笑眯眯的,身著遊家小廝服,聲稱是遊修然派來的人。
“你是祖父派來的?可有憑證?”
其實不用什麼憑證,就刑部的人都站在後麵了,可見其身份是真的。隻是遊意很懷疑,為什麼遊修然會一大早派人來找她。
那人絲毫不生氣遊意的懷疑,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令牌,放在遊意的眼前。
遊意眯了眯眼睛,看清上麵雕刻著一個“遊”字。
遊家的遊。
遊意點了點頭,“祖父找我做什麼?這邊案件還未解決,我怕是還要留下來給各位刑部的大人詢問案情。”
“大人言您體弱,不好在這禦園之中繼續歇息,且這禦園之中剛剛……未免有凶煞之氣衝撞了小姐,還是請您回府歇著。若是這幾位刑部大人需要詢問案情,自請去遊家便是了。”這小廝笑眯眯的,言語之中卻沒有絲毫漏洞。
遊意又看了一眼祁子昂,他臉色變得更加不好看了,然而卻沒有出聲製止。
看來早在來找她之前,這小廝便已經與刑部的人商量好了。刑部的人顯然是打心底不願意的,可不知道為何,卻還是放她離開了。
“顧……我那侍女呢?”遊意本來想問顧鬱延是否離開了,又想起既然以遊修然的地位都能將她帶走,那鎮遠侯隻能更加厲害。
小廝好似沒聽見那個“顧”字,笑眯眯的順著遊意的話,說道:“您的侍女已經找到了,正在外麵候著呢。也是被那黑衣人綁走,好在沒有受什麼傷,盡早被人發現昏迷在一處密林之中。”
禦園還是很大的,除了經常有人遊玩的那些場所之外,還有許多少有人煙的隱蔽之處,特別是樹木叢林比較茂密之處,便是搜尋都十分困難。所以在今早才發現香芸,並沒有人覺得奇怪。
遊意也專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鬆了一口氣,道:“這我便放心了,那便回去罷,昨日之事,祖父定然是擔心了。”
有香芸在,就算這小廝有異心,也能夠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