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意強壓住心中的疑惑,恭敬的對著鎮遠侯行了一禮,然後才輕聲道:“晚輩遊意,見過侯爺。”
“遊小姐不必多禮。”鎮遠侯哈哈大笑,上下打量了一下遊意,蒙著麵紗看不見麵容,但年紀看起來還是不大,至少比自己兒子要小上四五歲的樣子。
捋了捋短須,鎮遠侯正想開口誇獎,卻不經意對上顧鬱延眼神,那冰冷的目光頓時讓他噎了一下。
“侯爺?”遊意覺得氣氛越發的古怪了。
“不用這麼客氣。”鎮遠侯尷尬的笑了一聲,才繼續說道:“你與我家鬱延既然都定親了,應當稱老夫一聲伯父的!”
遊意頓時也被噎住了。
那也算是定親啊,雙方父母沒見過麵,而且連聘禮也沒有……
本以為此事隻是顧鬱延一時腦熱造成的鬧劇,以鎮遠侯沉穩的性子,是不會讚同的,但現在看來鎮遠侯也並不似傳聞所說的那般正常啊。
“伯……伯父。”遊意無奈叫了一聲。
不僅是因為鎮遠侯,還因為顧鬱延那期待的目光。
讓一個冰山臉,做出期待的表情來,實在是比母豬上樹還要困難的事。何況當初她確實是親口答應了顧鬱延的求親。
“誒!”鎮遠侯利落的應下了,又問:“遊小姐,今日來府上,所為何事啊?”
輪到遊意尷尬了。
沒有拜帖貿然上門,這是十分不合規矩的,何況按照鎮遠侯的話來說,她和顧鬱延現在已經訂了親,在未成親之前,兩人相見總是不好的。
若隻是見顧鬱延一麵,也就罷了。但現在鎮遠侯也在……
“那個……”遊意猶豫了片刻,還是咬牙開口了,道:“是這樣的。婚事有了一些變化,需要與府上相商。而晚輩家中的長輩都不在京中,所以……”
話還沒說完,鎮遠侯也還沒反應,顧鬱延卻是第一個變了臉色。
在場的丫鬟小廝,就眼睜睜的見了一場變臉絕技。本是難得一見溫柔神色的世子爺,幾乎是在眨眼之間,身上的氣勢便變得冷然,全然恢複成原本的樣子了。
不對,好像比以往更加凍人了。
一夥丫鬟小廝瑟瑟發抖的站著,若不是不允許,恨不得立刻逃離此地。
顧鬱延氣勢變化實在明顯,讓本來在對話的遊意和鎮遠侯都下意識看向他。
遊意還好,她都有些習慣了顧鬱延的“反複無常”。
鎮遠侯卻是暗暗叫苦,“個不孝子,剛剛為父教導的肯定都忘光了,說了讓他保持溫和的神色,不僅做不出來,此時竟然還敢放殺氣!”
小心的偷看一眼遊意的神色,見她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意思,鎮遠侯這才緩和了一點情緒,在心中暗暗點頭。本來隻是礙於兒子喜愛才勉強答應婚事,但現在他自己倒是有點喜歡這個兒媳婦了。
至少這份淡定不動聲色,是配的上他們家的!
“遊小姐,不知婚事有什麼變化?”這話是替不孝子問的。
鎮遠侯怕再不問,他那個不孝子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遊意倒是全無所覺,她思索了片刻,才認真回答鎮遠侯,道:“是這樣的,這婚事本來隻是我隨口答應的,為的也隻是……”
她將後麵的話隱了,那些打算不好告訴鎮遠侯。
但鎮遠侯卻自動將她的話與顧鬱延的話結合在一起,以為遊意也是為了引出幕後主謀,才答應他那不孝子的求親。
一時之間,鎮遠侯都不知道該稱讚遊意的顧全大局,還是該可憐自己的兒子。
明明很是喜愛眼前這個女子,種種舉動卻被當做為了利益而為,以後怕是還有的磨啊!
遊意覺得鎮遠侯的眼神怪怪的。
“伯父?”
“哦哦,你繼續說。”鎮遠侯回過神來。
遊意重新組織語言,道:“本來按照計劃進行就可以,但家中長輩聽聞此事,非要趕來京中,晚輩推辭不得。雖說有寶馬良駒,但從偏遠小城趕來京城,最快也需要五日,所以後日的婚禮,卻是進行不了了。”
其實遊意覺得正常婚事真的很兒戲,其中的原因之一,便是這婚期。
三日之後……
正常婚禮,從納采到親迎,至少也需要一旬之期,中間再加上布置婚禮,更是不知要多久。何況顧鬱延還是鎮遠侯世子,身份不凡,娶妻比較常人應該更加隆重。
三日之期,便可以娶妻,簡直和過家家沒有什麼差別。
想到這裏,遊意心中有種古怪的情緒突然而起,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成親這事突然不是那麼無關緊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