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為最深沉的愛,莫過於分開以後,我將自己,活成了你的樣子。————【法】呂克·貝鬆《這個殺手不太冷》
風吹得漸漸弱了下去,雪花的舞蹈也慢慢稀疏了起來。
一陣寒風在雪地上刮過,但雪沒有被再次吹起來進行第二次旅行,說明雪已經停過一陣子了,在緩緩凝固著。正午的太陽疲勞困乏地照著大地,雪勉強掛在光禿禿的樹枝上,經稀薄的陽光一烤,一串兒雪便又迫不及待地掉在了地上,發出了輕微的響聲,但很快又歸於寂靜。
風屏住了呼吸,幹燥的空氣並沒有因為下雪而濕潤起來,淡藍的天空上隻有太陽在幹巴巴地烤著雪地,試圖為人們帶去一絲溫暖。白雪反著陽光,刺人眼目生痛。風看不下去了,準備再加把勁時,太陽突然一不留神,又咕嚕嚕向西栽進了雲裏。這便到了下午——天還是陰沉沉的,雪欲下還藏。
冰帝在庭院裏,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迷迷糊糊地走著。又是一個下雪的日子,十二月末了,正值深冬——所幸這是在北半球,四季還和以前一樣,要不然,怎麼才能讓唐劼找到回家的路呢……
這不是在聖靈大陸上了,而聖靈大陸這個名字也不複存在了。
冰帝一邊發著愣,一邊混混僵僵地憑著直覺走路,待到她的腳踏上了冷得令人發麻的石階上,才回過神來。不過不等她先做出反應,門內一個聲音搶了先:“你來做什麼?”
冰帝愣了愣,又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開了門。除了茫茫的白雪,入眼一道亮彩:一雙精致的暗藍色的棉靴,往上是一襲繡著龍紋的金黃色的袍子,那人應該是坐在那裏的,拿著畫架。冰帝低著頭,沒有看著對麵的人的相貌,但那聲音她可知道是誰的——是他,那個震動三界、征戰收服了混沌大陸的半壁江山的君王。理所當然,他變了,一會玩心機二會下盤棋,三來畫畫出了名。性格也變得平易近人、淡然如水,比起那個人幾乎一樣。更重要的是,這混蛋小子終於會笑了。
他終於會笑了。也終於要到了三年之約了。
……
二十六號黎明,一點零二分整。唐梓飛推開懷表蓋,看了一眼。
好吧,先理清一下思緒。算子疲憊地閉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現在的情況似乎挺危險的:一開始是二十三號零點,五百多號人趁著濃霧和水滴聲,封鎖了熟睡的敵人。但似乎有一隊巡山的幾人小部隊被漏算了,巡山的敵人偷偷埋伏著,試圖偷襲軍隊的薄弱環節來個殺出一條血路救人,雖然消滅他們不成大問題,可重點是——俘虜們突然暴動了起來,軍隊的士氣令人措手不及地降低了。
就在唐梓飛準備利用破釜沉舟的勇氣,哀兵必勝的方法突出重圍時,突然有一支極為強大的六百人鬥靈師軍隊出現,並表現出真誠的善意,這不由得令唐梓飛懷疑和警惕——無緣無故出現的軍隊,來路不明,自然沒有很信任。
但後來的事情發生了轉折——圍剿被包圍的武靈殿的人時,被救下的恩佐探險隊的達奚玉兒再次展現出那驚人的領導能力,並且那支不明來路的軍隊也是很服從於她。唐梓飛後來才明白,原來達奚玉兒,乃洛日帝國的皇帝的養女,軍隊是洛日帝國一大武官的親衛軍,蕭瑟秋則是這支軍隊將軍的長女。通過達奚玉兒的解釋,請求洛日帝國派兵清理武靈殿出人意料的順利和成功。有了洛日帝國明確支持的態度的鼓舞,清理這些武靈殿的人的問題就輕鬆許多了。這是二十三號一日內大致發生的事情。
另一事怕是要講一講。達奚玉兒說小軒、小轅二人似乎有著很敏銳的直覺,而冰帝自從偶然見到他們以後,居然意外地爆了粗口,還說要躲著點他們。這莫名其妙的事唐梓飛暗暗記在心裏,但後來發生的諸多瑣事一下子便將它壓到了心底,以至於後來便產生了難以控製的“蝴蝶效應”了。
二十四號,早上遭到一支奇特的部隊襲擊,士兵失蹤三十人,整日都很困惑和焦慮不安,一直持續到當天傍晚,正茬並發來訊號說有人發現了一座山坡後麵發現那三十名士兵的頭顱,身體卻不見蹤影了,汩汩的血幾乎染紅了一個水潭。唐梓飛愣了愣,把這個消息隱瞞了。
二十五日,軍隊遇到一個敵人的埋伏點,在埋伏點外設下營壘準備開戰,中午敵人不斷利用偵察兵替崗時的短暫的半分鍾匍匐前進,待到接近營壘時突然攻擊,唐梓飛他們一開始還有些措手不及,但還好士兵都很沉著,且唐梓飛身先士卒躋身於混戰中,敵人始料未及,被打得節節敗退,直接退到大本營才稍稍加強了反抗。後敵人的貴族突然大量使用出一種攻擊極強的鬥靈機械,這玩意兒造成了大量的傷亡,原本五百人軍隊減至四百三十三人,並有百號人受傷;達奚玉兒的隊伍傷亡較輕,僅有十幾人重傷,輕傷數十人。
有點遺憾的是,受傷的人裏麵也包括唐梓飛,更令大家憤懣擔憂的是,唐梓飛的傷好巧不巧地傷在了耳朵。由於聽不見了,說活也逐漸口齒不清,後來隻好問俘虜的貴族借紙筆寫字交流。
沒事沒事啦,我瘸過兩回,中毒次數得加上腳趾頭一起算,這種困難對於我來說簡直家常便飯。唐梓飛微笑著如是寫道。在寂靜一片的深夜,聽著懷表幾乎細不可聞的滴答聲,唐梓飛坐在一個木凳上,手中捏著一支筆,在紙上流瀉著墨水布置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