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栩再次醒過來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她躺在床上,懵了好幾秒才緩過神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她試圖動了動手指,但肩膀上的疼痛逐漸傳入到大腦中 ,疼得她手抽動了一下。手指卻觸碰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她歪著頭看過去,看到沈墨岑趴在她的床邊,椅子太高,床太矮,他的姿勢應該很不舒服,但他就那麼睡著,睡得沉沉的。
屋外的雨淅瀝瀝地下著,天色昏暗,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徐栩躺在床上,疼痛一陣陣地傳來,她疼得有些坐立難安,卻又怕動作太大吵醒了沈墨岑,她咬著牙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徐栩就那麼靜靜地躺著,她歪著頭看著沈墨岑。沈墨岑的頭對著徐栩,雙目緊閉,眼下是明顯的黑眼圈,透著深深的疲憊。
徐栩輕輕抬手,手指從他的眉心劃過,一路向下,臨摹著他的輪廓。劃到他的鼻尖時,他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沈墨岑緩緩睜開眼,迷蒙的眼睛與徐栩對視著,逐漸深邃。徐栩的手指停留在他的鼻尖,輕輕地點了點他的鼻尖,嘴角勾出一個輕笑。
沈墨岑抬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中:“傷口疼嗎?”他坐起身,問道。
“疼。”徐栩道,聲音透著委屈。
沈墨岑刮了刮她的手指:“我去給你拿點止疼藥。”
“別。”徐栩抓住他的手指,“我忍得住,你留在這裏就可以了。”
“想喝水嗎?”沈墨岑問道。
徐栩點了點頭。
沈墨岑倒了杯水,小心地扶著她從床上坐起來,喂著她喝了兩口水,喝得太急,她咳嗽了出來,咳得傷口又是一陣疼。
“你慢點。”沈墨岑輕輕給她順著氣。
喝完了水,沈墨岑想扶著她躺下來。
“我坐會,躺了太久了,我全身骨頭都疼。”徐栩道。
“好。”沈墨岑道,“餓嗎?”
徐栩點頭,摸了摸肚子:“餓得難受。”
沈墨岑趕緊打出去一個電話,十分鍾之後,敲門聲響了起來,他起身去門口,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份燕麥粥。
“你才剛醒,吃不得油膩的東西。”沈墨岑道。
徐栩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就要接過粥碗,沈墨岑避開她的手:“我來。”
他在床頭坐了下來,用勺子舀起一口粥,吹涼了送到徐栩的嘴邊:“張嘴。”
徐栩聽話地張開嘴,因為之前發炎的關係,她的牙齦全都腫了,合上牙齒都覺得腮幫子疼,所以隻能慢慢地咀嚼著。
沈墨岑很有耐心地等她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又舀起口,放在嘴邊吹了吹,再次遞到徐栩嘴邊,徐栩配合地張口。兩人就這樣你喂一口,我吃一口,很快大半碗燕麥粥進了徐栩的肚子。
吃著吃著,徐栩抽了抽鼻子,她的眼睛突然紅了,眼眶裏都是淚水。
“你怎麼了,是太疼了嗎?”沈墨岑抽過紙巾,擦了擦她濕潤潤的眼角。
徐栩搖了搖頭:“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墜入河水中的感覺太清晰了,那種窒息的感覺,比中了一槍還難受,她自己也想不到經曆了這麼多的磨難,竟然還能活下來。
沈墨岑摸了摸她的腦袋:“我說過,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他的眼睛一瞥,注意到徐栩受傷的左肩,他的話一頓,“雖然我食言了,但我會盡我所能地保護你。答應我,以後別那麼傻了,別再撲上來了,好嗎?”
“你才傻呢?”徐栩道,“要是你受傷了,我怎麼可能拖得動你,我們倆就隻能都死在那裏了。你要慶幸,受傷的是我。”
沈墨岑笑了:“對,我們倆都傻。”
“我才不傻,我聰明著呢,傻得是你。”徐栩據理力爭。
“好好好,我傻,我最傻。”沈墨岑承認著。
徐栩注意到窗外並沒有高樓大廈,她好奇地問道:“這裏是哪兒?”
沈墨岑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窗外,報了一個地名。
徐栩驚訝:“這麼遠?我們怎麼跑這兒來了。”
“這裏比較安靜,沒有人打擾。而且……”沈墨岑正要解釋,門外又傳來一陣細碎的敲門聲,三長兩短,像是暗語一般。
沈墨岑無奈地搖了搖頭:“是顧沉來了。”
他放下手裏的粥碗,起身打開門,門外傳來顧沉故意壓低的聲音:“老三,徐栩怎麼樣了?”
“她醒過來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沈墨岑也不是小氣的人,他將門打開,顧沉就看到床上坐著的徐栩,徐栩也看到門外的顧沉,以及……
“顧老板!”徐栩抬手朝他搖了搖手,她臉色蒼白,這幾天沒吃東西,臉頰都瘦得凹進去了,一笑就明顯了。她注意到顧晨身後還跟著的一道身影,“好久不見,陸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