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殘酷與瘋狂遠在京中生活在安逸中人是不會明白的,柳言雲鬢微散慵懶的趴在軟墊上將手中的信紙扔到火盆中任由其變成一團灰。下了學堂的碧璽有模有樣的站在書桌前練著字,柳言攏了攏衣袖起身走過去查看。
今晚例定要與他們講故事,這麼些時候成語故事早已經講了許多,下午閑暇時光她卻在想若是日後她不在了,她的孩子們該如何自保?若是所有的人都不在了,以著他們現在的心性能夠平安的活下去嗎?!
幾乎是很突然的一個想法在心底蔓延,最後化為絲絲苦澀,從今天開始她要教會他們如何自保,不僅如此她還要將自己所知道的先進知識教與他們。曾經這些計謀與策略她都想用在助皇甫夜清奪得天下上,可他終究還是負了她,既然如此她定要讓自己的孩子成為這天地間的王者。
原本碧璽正在聚精會神的練著字,不經意的一抬頭卻見自己娘親站在自己的麵前認真的將自己凝望著,小心的將手中的毛筆放到筆架上乖巧的靠了過來。
七歲的碧璽,在外人麵前是恬靜的皇長孫殿下,承受著世人的期望學的比誰都認真,生怕丟了清王府的臉麵。對於這一切,柳言都是知道的,她此刻心疼著兒子的時候才多少有些體會皇甫夜清的苦楚。隻要你還在這皇城中,哪裏會有半點自由。都是帝王棋盤的棋子,什麼時候成為廢棋也不可知。
柳言拉著碧璽的小手,柔聲問:“餓不餓?累不累?”
碧璽乖巧的靠在她的身旁,搖了搖頭,抬起白皙稚嫩的小臉,認真問:“娘親,父王什麼時候回來?”
柳言愣了愣,無奈苦笑道:“娘親也不知道你父王什麼時候回來。”
“父王去了哪裏?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回來?”碧璽接著問,已經三個月都沒有見過父王,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三個月不見足以引起小人兒的注意。
“你父王帶兵出征了,此刻正與東突交戰,短期內是回不來的。”柳言耐著性子解釋著,自他出征以來每日她都等候著皇甫夜麟的飛鴿傳書帶來一些信息,最怕的便是字裏行間中透露出關於他的消息,因為她實在是怕看到不好的消息。
“娘親,父王會不會死啊?”碧璽怯怯的問,眼眸中卻盈滿了淚水。
柳言聞言心猛一沉,冷聲喝道:“別胡說!你父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以後這種話再也不許說了,知不知道?”
這是碧璽自出生以來第一次被娘親所喝,呆在當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說不出的委屈與無辜。柳言也自知對他太凶,急忙伸手將他拉到自己懷裏,輕聲道:“傻孩子,娘親知道你擔心你父王,不過你放心你父王絕對不會有事的。他是戰神王,是晉國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神話,沒有人能夠傷得了他。”
碧璽乖巧的依偎在她的懷中,嘟囔道:“孩兒不是擔心父王,孩兒是擔心娘親過於憂思傷了身體。”
聞言,柳言又是感動又是難過,這段時間難道她的擔憂表現的如此明顯麼?!他又不是第一次上戰場,為什麼她要如此擔心,一閉上眼便會禁不住的在那腦海中浮現出他被萬箭穿心的慘樣?!她不知道為什麼每晚夢中她都會看到他不同死狀的慘死在自己的麵前,如果無相還在她定然還能找到說說心思的人,可如今滿腹的話語卻隻能爛在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