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摸著桌子上的端硯,柳言心頭如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的疼,對皇甫夜寧的死她總是惋惜比傷心更多一點,隻要一看到硯台她都會莫名的心痛不已。總感覺心底最重要的一部分似乎被人挖走了一般,空落落的讓她驚怒之後卻隻剩下疼。
這方硯台她原本是打算趁著他生日的時候送給他做禮物,隻是沒想到他再也沒有機會過生辰。原本還有一個多月便是他的生辰,隻沒想到他等不及的先一步發生了兵變,結果可想而知今後再也不會有人記住他的生辰,人們再提及他的時候隻會想到他被賜死的那一日是他的忌日罷了。
她喜歡黑色的端硯,簡單的沒有任何雕飾卻有著異常迷人的光澤,倒入一點溫水拿著硯台慢慢的研磨,不知道到底磨了多久直到伸手摸了摸臉入手滿掌的冰涼。一想到義無反顧陪皇甫夜寧赴死的二姐玉瓊,她便覺得一陣心痛,慕容家的人似乎都被命運詛咒了一般注定了不會有好下場。
自從皇甫夜清登上皇位之後,不安便一直盤踞在柳言的心頭無法消散,對翠濃她也開始產生了懷疑,為什麼皇甫夜麟偏生將她送到自己的身邊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人。對於皇甫夜麟所做的事情她開始產生了懷疑,她猜不透他的目的和動機,她不敢再給予他全部的信任。
太多事情過於巧合,不僅如此她猜不透她到底是下棋的人還是放在棋盤上的棋子。交代莞兒照看好孩子們,她便走到院子裏抬頭欣賞月色,她的身後自然跟著的便是翠濃。
“翠濃,你跟了本宮多少年?”隨手掐了一朵花捏在指間問身後的翠濃,對於她的回答柳言卻並不是太在意。
“回娘娘的話,已經五年了。”
“五年?”喃呢著這兩個字,原來回到清王府已經五年了,這五年的時間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她已經快要承受不住。這五年的時間裏發生了太多將她擊潰的事情,她的神經早已經粗到能夠將自己殺死的地步。
“回娘娘的話,是的!”翠濃垂首立在她的身後恭敬的回答。或許此刻她的心情與柳言一樣,整整朝夕相處了五年,她從來沒有與人如此親近過,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她是殺手,不能與任何人有感情的糾葛,無論是誰都不行!但是,此刻麵對柳言,她卻不敢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夠做到心不動魂不移。她是暗夜組織裏最冷血無情的殺手,如今卻因為與一個女人的朝夕相處而動了惻隱之心,她知道殺手一旦有了心便不再適合做殺手。
“翠濃,你到底是誰?”柳言轉身迎著月色凝望著翠濃的雙眼,沉聲問。
翠濃許是早就料到早晚有一天她會問到自己的身份,淡淡的笑了笑雙手摸到耳後,當整張麵皮都被撕下來的那一瞬間,柳言的尖叫響徹寂靜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