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園邊上,一大群女子頭上步搖亂晃,頭跟著那少年上下左右地轉著,象小兒手裏搖著的撥浪鼓:很明顯在看戲。
終於,平安把所有的蜜蜂都給解決了,興衝衝地往花園這頭奔了過來,走過來對蕭問筠行禮:“小主人,沒驚著你吧,屬下特意把蜜蜂往那邊帶了。”
冷卉看著平安滿頭滿臉的包,眼睛腫得隻剩下了一條縫,鼻子直發酸,責怪地盯了蕭問筠一眼,意思是你瞧瞧,人家平安多替你著想,為了不讓蜜蜂飛過來,將自己當成了靶子將其引走,你連提醒他一句都不讓人說,有這樣的主人麼?
蕭問筠和冷卉一對眼,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道:“平安,要知道蜜蜂是你不惹它,它就不惹你,別把人家當成傻瓜,知道麼?”
平安點了點頭,因嘴唇腫了,說出來的話有些不連續:“平安知道,平安想將它引為知已,反而被它當成敵人了。”
蕭問筠奇道:“你要怎麼樣把它引為知已?”
平安看樣子是在笑,可實在是不是在笑,沒有人能知道,因為他的臉全腫成了包子摸樣……他從袖袋子裏拿出一個細細的方管子來,蕭問筠感覺這方管子有些眼熟,於是抬頭思索,還沒想得明白,平安道:“給它們翅膀上蓋上了我的印記,它們就成了我的朋友了,小主人,平安可聽你的話了,你叫我別在人身上亂蓋,平安就做了一個小號的,在所有平安的知已上蓋了,今日平安就蓋了一百隻甲蟲,還有無數隻晴蜓,以後,平安一見到它們,看到它們身上的印記,就知道它們都是平安的知已,平安也就不寂寞了。”
他一席話讓在場諸人又好笑鼻子又有些發酸,蕭問筠知道,他對人天生的防範使得他身邊不可能有朋友,所以,他隻有和那些東西成為朋友,他的智力如孩童,所做的,也是孩童平日常喜歡做的,隻不過因為他能力到底比孩童強得太多,所以把用筆任意亂畫改成了用方管子到處亂蓋。
她想起方管子,突如其來地忽然間想到了那一晚,平安在那刺客身上某部分蓋上了那個印記,忽然間茅塞大開,就是他了……
這人既是李景譽為派來的,那麼,不陷害他卻陷害誰?
她揮手叫侍婢們退下,讓平安一人留了下來,對他笑道:“平安,你那個大一些的,以前在人身上用過的方管子還在麼?”
平安雖智近幼童,但對蕭問筠有天生的敏感,他一見她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就警覺地道:“小主人,你想幹什麼?”
“你的輕功不錯,潛行入室肯定是家常便飯,小主人我,要派個你非常喜歡的任務給你。”
平安眼眸凝成了深黑之色,眉頭也皺了起來:“小主人,每當你露出這種神情的時侯,我總有一種不寒而粟的感覺,手臂上也起了些疙瘩。”
他摸了摸那支蓋滿了藍色方印的胳膊。
蕭問筠一愕,奇道:“平安,近來學了不少新成語啊,不寒而粟是誰教你的?”
平安舒了舒眉心,扭捏地道:“是我偷聽人談話聽來的。”
蕭問筠的心發酸,他喜歡和人接近,卻又害怕著人,所以才隻在暗中偷窺偷聽,別人隻以為他冷似冰霜,可蕭問筠卻知道,平安,其實是一個心地極為柔軟的人。
在前世的記憶之中,平安是一個一直在靜靜縮於角落的裏侍衛,她沒有注意過他,隻是在要他辦法的時侯會指派他,在她的記憶裏,沒有平安被蜜蜂追趕,也沒有這個方管,但她的記憶中沒有,並不代表平安沒做,在前世,除了那人,她又注意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