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問筠和蕭月憐被宮婢領到偏殿,宮婢又端上了熱熱的蓮子粥給兩人,不一會兒,那些賞賜的東西也領了來了,擺在盤子裏,光耀閃爍,蕭問筠一邊用勺子緩緩地撥著那碗蓮子粥,一邊暗暗地想,這一次,該劉貴妃頭痛了,這莫須有的方鼎門夠他們煩惱好一陣子了,如此一來,她便不會老盯著蕭家不放了。
一想及此,她便放鬆下心情來,卻聽到旁邊傳來了牙關上下磕擊的聲音,回頭一看,隻見蕭月憐顫抖著手拿著那碗,試了好幾次,都不能把那蓮子粥放進嘴裏,她轉過頭去,不去望她,心想你害怕也害怕得時間太長了吧?
室內牙關磕擊的聲音太過煩人,她信步往殿外走去,皇宮裏麵,到處都是繁花似錦,綠樹成蔭,美不盛收,她見假山之旁有一株白玉蘭樹,正是開花時節,那白玉蘭花瓣如玉,有風吹過,傳來陣陣香風,不由向那株白玉蘭越走越近,剛剛走到假山旁,便聽見假山旁傳來輕輕的讀書:“諸侯之下士視上農夫,祿足以代其耕也。中士陪下士,上士陪中士,下大夫倍上土……”
她撥開葉子望過去,卻見花叢掩映之下,李景乾斜倚在樹杆之上,手捧了本線裝書讀著,陽光從樹葉間撒下,使他的臉如鍍了層金色,微皺的眉頭似有重山壓凝,從這處望過去,他原本略顯薄弱的肩膀似青岩凝石,竟有了承擔一切的氣勢。
蕭問筠悄悄往後退去,心想凡皇室子孫,自己這一世再也不沾其身。
可哪知她還未退,從花樹掩映之處的小徑上分花拂柳地走來一位女子,隻見那女子身披豔色薄紗,內裏則穿一件裁剪得極合身的銀緞長裙,她手裏拿了一根花枝,花枝上顫顫的玉蘭花玉色晶瑩,她一邊走,邊哼著小調,腳下舞步相和,手裏花枝飛舞,薄紗輕飄,似是花叢之中忽地鑽出了一位仙子。
她沒有發覺這裏有人,隻是沉浸在自己的舞曲中,歌聲優雅,似在風中回旋相和,蕭問筠不由聽得入了迷,心想到底是皇宮,隨便一處地方,都能出現這麼個妙人兒來。
因李景乾似也被這歌聲吸引,不再默念手裏的書,朝那女子望了過去,臉上漸漸現了些笑意,那笑意蕭問筠自然看得清楚,不由在心底暗暗地道,這皇子連聲都沒變好呢!就想著女人了?
因他被花叢掩映,明顯地,那女子全無所覺。
那女子也被這玉蘭樹吸引,臉有喜悅之色,朝樹奔了過來,哪知腳步太快,沒顧腳底下,一下子往地上跌了去,摔得哎呦哎呦直叫喚……連她呼痛的聲音都是那麼的柔美,能使花樹盡折腰。
蕭問筠見此情景,很是遲疑,心想需不需要自己走了出去幫扶一把呢?轉頭一想,英雄救美,也得給英雄一個機會是不?所以她就沒走出去,反而好奇心起,心想這李景乾美女在前,周圍無人,會不會趁勢有些才子佳人等等的想法?
如果他出什麼不合規矩的事來,自己手裏不就有了他的把柄?
她心中盛意拳拳,充滿期待且睜大了眼睛仔細地望著。
李景乾果然從花叢中站了起來,走到那美女麵前,蹲下了:“這位姐姐,你怎麼啦?”
那女子顯然不認識他繼續哎呦哎呦地叫著,痛得緊了,且有兩行清淚流了下來,使整個人更為楚楚可憐:“這位公公,奴家的腳歪了,您能扶奴家一把,去那石凳上坐著麼?”
蕭問筠這才看出那女子的不妥來,心想,這李景乾穿的雖是便服,但你又不是瞎子,看不出他身上滾了金邊的圖案是個公公能穿的麼?
一想及此,她心底更升起了眾多盛意拳拳之心,隻覺陽光都燦爛了起來,心想如果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在這裏看戲,事後還能把這個把柄握得牢牢的,緊要關頭利用之,讓這四皇子乖乖聽話,生活該是多麼的順意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