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將那仍凝結於眼睫的淚珠拭去,愛憐的輕點一下淚痕斑駁的小臉,再給了淡淡的笑容,冥夜才慢慢開口:“煙兒不用爹爹抱著走、扶著走了,就可以選擇怎麼走,又要往哪走,是走離爹爹身邊開一片自己的天地,還是走在爹爹身邊與爹爹並肩而行,這些都由煙兒自己去決定,懂嗎?”
獨立並不代表著疏離,一切全看個人如何把握。本來冥夜是打算如此簡單告知,可惜,現在的冥煙隻怕還聽不懂他這些話,他隻能說的淺顯易懂。
自己走,走哪裏自己選,不用離開爹爹。
“嗯。”對上孟修竹等待回複的雙眼,冥煙想了想很認真的點頭——他要自己走,走在爹爹身邊。
“很好。”極滿意冥煙的反應,冥夜淡笑道,然後斂去了神色嚴肅的看著冥煙正望向他的明亮大眼:“六年前,爹爹曾對你說過,今天,爹爹再說一次,亦是最後一次,暮兒這次不可再忘。”沉聲說著,在冥煙疑惑的注視下,冥夜再度重複了當日之言:“你是我冥夜的兒子,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可哭泣,記住煙兒:淚,是最無用的東西,以後絕不可再流。”
“……嗯。”沉默片刻,冥煙鄭重點頭,當年他小,不懂,現在他也不怎麼大,仍不太懂,可他卻知道爹爹不喜歡別人流淚,可說是厭惡。
“乖。”瞥見那雙清澈眸底的認真,冥夜緩了臉色,莞爾道。
定定的凝視著那俊美的臉龐,冥煙終於隨著露出今夜第一個笑臉,雖然純粹依舊,卻隱隱有了幾分與之不符的可稱為‘懂事’的神色了。
那個純真無邪的孩子在一夜間隨著父親的開導明悟了,正在慢慢蛻變。
而將冥煙的細微轉變都盡收眼底的冥夜則慢慢斂了笑意,眼底是讚賞,亦是幾分難懂的落寞。以後像這樣膩在一起的情況會不斷減少吧,他,該放手了。
“那麼,煙兒今夜是在爹爹這睡,還是回去睡呢?”輕輕搖了搖頭,甩開莫明的情緒,冥夜挑眉笑問。
“爹爹說的,長大了也可以和爹爹一起。”調皮的轉了轉眼珠子,似乎在找著什麼留下的借口般,手卻已經攬上了冥夜的脖頸:“煙兒要和爹爹睡!”然後綻開笑臉道。
“好,依你。”燦爛的笑臉衝淡了心底那淡淡的惆悵,冥夜揚唇縱容道。
這天下會讓他如此憐愛的,除了他再不會有第二人了吧,他唯一的兒子龍。
“邪伯父來找爹爹?”拐過回廊就碰到邪迎麵走來,冥煙笑問。
本隻是平常的招呼,邪卻有些反應不及的怔了怔:“小煙兒?”甚至有些傻傻的開口試探般喚著麵前這不過十歲就俊俏而且非常酷似那沒人性的家夥冥煙。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粘人的小家夥竟沒有貼在他家偉大的爹爹身邊!?
“唉呀,才幾日沒見伯父就忘了煙兒了?”佯裝驚訝的輕呼,看著那張怔仲的臉,冥煙賊兮兮的笑著,故作疑惑的問道。
“你伯父還沒這麼老!”聞言無奈望天一眼,邪為這鬼靈精的小鬼頭大,怎麼這小鬼就好像和他有仇似的?每次不嘲笑他幾句就不舒坦了?“我說小煙兒,今天怎麼沒粘著你家爹爹不讓人搶走了?”但眉眼一轉又溜回冥煙身上,半是疑惑半是調侃的問。
這小鬼每次看他來可都是一副霸著孟修竹不放的戒備神情呢,怎麼這次倒這麼‘和善’的上前來與他搭話?難道另有目的?
懷疑的目前在那俊俏的小臉上察看著,印錦書心下戒備。
“爹爹說了,暮兒長大了,該學會獨立,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依賴他了。”大方的任印錦書打量,孟日暮一臉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