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清被白澤送到了歸元殿,泰北仙翁剛好的也在。看著有些疲憊的泰北,慕寒清的心裏沒有來的便有些緊張,她現在心髒跳的很快,就像是有什麼預感,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好像是本該會發生一件讓她激動的事情,可這激動的背麵,卻又會讓她有著說不出的難過。就是這種矛盾的心思,充斥了整個心,讓她有些忐忑。
果然,泰北揉了揉脹痛的額角,開了口。
“今個兒一早的,那靈界的靈主便被人擱在了門口,現下剛剛給他瞧完,狀況不太好......”
慕寒清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一開一合的嘴唇,神情有些木木的,泠華......被放了?仙翁說他情況不太好,是怎麼個不太好?她有些不敢想。本來輕飄飄的腳,現在像是灌了鉛似的,有些挪不開步子。她想快些的進裏屋去瞧瞧那人,可腿有些發軟了,險些摔倒,虧的白澤扶了她一把。
她撇開白澤的手,緩緩地走進內室,床上的人正安靜的睡著,原先那一套全是血的白衣,早已被換了下來,所以沒了原先那般嚇人。可縱使這樣,那憔悴枯黃的麵容,還是讓慕寒清鼻子酸的要命。她伸出手去,想摸摸這人的臉,可饒是落在離他半寸的地方,便下不去了手,就好似隻要自己稍稍的觸碰一下,便會傷著了他。
隔空的用食指輕輕描繪他的臉型,無論是得出瘦了還是憔悴了的結論,都讓慕寒清酸的想哭。
白澤靜靜的看著她,覺著她也沒什麼大礙,便起身告辭了,畢竟現下是那邊的戰事要緊。
慕寒清站在床前,咬著嘴不敢大聲的哭,怕吵醒了泠華,他現在需要休息,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吸了口氣,便出了內室。
在泰北的麵前坐下,接過侍女倒的茶,緊緊的握在手裏,那雙並在一起的手,顫抖的厲害。
“仙翁,他......沒事吧?”聲音裏有些顫抖,有些害怕,一雙本是流光的眸子,此刻卻盛滿了擔憂和無助。
泰北揮著袖子,朝兩人中間的桌子上一揮,瞬間,便有一行水字顯現了出來,“已經無妨了,不用擔心,隻是他的眼睛,肯定是廢了。”
慕寒清看到桌子上的話,眼圈倏地又紅了,她想泠華以後可怎麼辦呀,她是不會嫌棄他的,大不了養他一輩子,可泠華心裏會怎麼想呢?若是他想不開,可怎得是好?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越想心裏越急,越著急,心裏越害怕。
泰北看著慕寒有些猶豫,有些試探的在桌上寫道,“你曉得那個流月的身份吧?怎麼說他們也是兄妹,要不讓她來瞧瞧吧?”
“不行!”想也不想的,直接狠厲決絕的說了這麼兩個字,眼裏還帶著嗜血的殺氣。
泰北聽了她的回答楞充了一下,剛剛他明顯的感覺到了慕寒清咬牙切齒的恨意,那股自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殺氣,讓他心裏震顫了一下。
冷靜了下來,慕寒清才覺自己剛剛有些失了態。她不想讓流月過來,也不能讓她過來,可又沒法告訴泰北,泠華的那一身傷,全拜流月所賜,雖然她不明白,流月為什麼會放了他。嗬,說了誰會相信呢?轅墨都不信,泰北也不會信,若不是她自個兒親眼所見,她也不信。親兄妹?
嗬,親兄妹。
若是泠華醒了,知道自己是被最親的人傷害了,肯定會傷心壞了吧?最嚴重的,不是弄了一身的傷,而是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的人,竟是自己最親的人,傷了心,才是最嚴重的。想到這,慕寒清的眼神有些暗淡了,說來說去,泠華也是認錯了人,才會把自己當作妹妹,若是他醒了,不知道自己是冒牌的,那便讓自己永遠當個冒牌的吧,總的比......讓他傷心難過的強。
兩人都沉默不語,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剛剛的事情,就此揭過。
“那個......仙翁,等他醒了,先別讓他曉得流月是他妹妹這件事,我......我怕他覺著他認錯人了,便不願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