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四歲的時候得了天花，被內侍監拉著去活埋，恰被我母後遇見，她心生憐憫，就留下了他，悉心照料，他也活了下來。”
良王若有所思，“這麼說，他得有十七八歲吧。”
張承前邊拆解酒壇的封口邊說道：“嗯，他自幼瘦小，一直長不高，和十三、四歲的男孩子差不多。”
他打開了酒壇子，馥鬱的高粱香盈滿了整間屋子，淡黃色的液體倒在白瓷酒盞中越發的濃醇。
“宮中的內侍一般五歲才淨身，他？”良王頓住了話。
張承前從未想過這層，小凳子身量不高，看上去很像一個孩童。良王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他。
“小凳子確實未淨身，但我一直把他當成了小太監。四哥，這麼一說反倒提醒了我。”
良王兩根手指捏著酒杯，“你要給他淨身。”
張承前搖頭，很認真地想了一會，“不了，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不忍心。我隻是覺得該給他娶個媳婦了。”
“哈，哈”良王朗聲大笑，“六弟，你呀，真是個好心的。來，幹一杯。”
張承前和他碰了一下杯子，良王低頭喝酒，眸子裏的冷意一閃而過。
張承前一口喝幹了杯子裏的酒。
良王放下酒盞，這才問道：“對了，六弟你怎麼受傷了？”
張承前眉宇間略微有些尷尬，他含糊其辭地帶過了此話：“不小心傷到了。”說著，他就猛灌了一口酒，咽下了滿腹的酸澀和無奈。
良王沒再細問，他宛如長輩般地叮囑道：“以後小心點。”
張承前見他目光真誠，心下一熱，“我會小心的，來，接著喝酒。”
張承前喝得正酣暢，他拿起空空的酒壇子，腳下踉蹌，“我再讓小凳子拿一壇子來。”
“小凳子再拿一壇子酒來。”
“好。”良王淡然地點點頭，“拿兩壇子來。”
“小凳子，小凳子，”他一連喊了兩聲，小凳子都沒出現，他心下詫異：小凳子向來機敏，他一出門，他就會出現。他是不是去睡了？
“四哥，我自己去拿。”
他平日裏人前很穩重，喝了酒之後，他的性情就沒那麼拘謹了。他剛一跨過門檻。
迎麵就看見了李思月，“我有事找你幫忙。”小凳子赫然站在她身後。
張承前雖不知她所謂何事？但滿口就應下了。
“行。”
良王恰在這時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李思月福身行禮。
“您來了。”
良王看了一眼張承前，他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六弟，我先走了。”
“四哥，別走，等我處理完事情，再喝一杯。”
良王笑道：“春宵苦短。”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李思月，她垂下了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