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月向他使了個眼色,用眼神示意他哄哄王雪晴。
張承前隻當沒看見,他接著低頭為她剝花生,絲毫不理會,捏著絹帕,搽眼淚的王雪晴。
張承前剝了一大把花生放在她的麵前,“月兒,你也別發呆了。”
李思月瞪了他一眼,他什麼眼神嗎?她哪裏有發呆了,她隻是一直看著王雪晴,想要開口勸她,可又不知道如何勸她?
張承前從桌子底下的小竹筐裏,拿出一本書。
“你要是無聊,就看書吧。”
“哦。”李思月別無他法,張承前也不肯幫她,她隻好拿起書,隨手翻看。
張承前淡淡地瞥了一眼王雪晴,他真的看見有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
張承前鄙夷地在心裏冷哼了一聲,心道:這女人演技真好,哭得和真的一樣。哼,虛偽!
張承前對她沒有任何的好感,他覺得王雪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戲。
李思月翻了兩頁書,竟讀出了些許的趣味。她慢慢地沉浸在了書裏。王雪晴哭了好一會,無人哄勸她,她也漸漸地止住了啜泣。
張承前看了一眼她放在桌子上的絹帕,已經被眼淚浸濕了,濕漉漉的,他覺得很髒。李思月就算拉著他的衣袖擦鼻子,他也沒覺得髒,可是換了王雪晴,沾滿她眼淚的手帕,他也覺得心裏膈應。
李思月捧著書,肆無忌憚地笑道:“哈哈,這個笑話好搞笑。”
她拿著書指給張承前看,“就這個。好好笑。”
張承前看著書上的文字,嘴角抽搐了幾下。
“月兒,你真的懂這個笑話是什麼意思嗎?”
李思月笑道:“我當然懂了,這書上說的,一翁扒灰,”王雪晴聽到這四個字,她極不自然地低垂了眼簾。張承前佯裝沒看見。
“一翁扒灰,事畢,揖其媳曰:“多謝娘子美情。”媳曰:“爹爹休得如此客氣,自己家裏,哪裏謝得許多。”
張承前故作不解地問道:“這麼齷蹉的事情,有什麼好笑的。”
王雪晴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李思月笑道:“多好笑,這個公公扒了兒媳婦房中的灰,替媳婦打掃了房間內的灰塵。有什麼好謝的,這公公也是極為迂腐的,還謝謝兒媳婦,該兒媳婦謝謝他才對。這本書,我們家也有一本,可惜我爹不許我看。”
張承前暗自後悔真不該給她帶這本《笑林廣記》,他無奈地看著她,笑道:“月兒,你喜歡這本書就好。你一個人默默地看就好,不要在人前念出來了。”
“為什麼?好笑的事情大家一起聽不好嗎?”
張承前歪頭在她耳邊低聲道:“扒灰的意思不是你理解的那樣,是,”他頓了一下,這話,他竟有點說不出口,這可是有悖倫常的。但李思月太過純良,她要是在人前講出這樣的笑話,定會貽笑大方,出糗。
他想了一個合適的措辭,“扒灰的意思是指公公和媳婦像我和你一樣,懂了嗎?”
李思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她的俏臉慢慢地紅透,她居然還當著王雪晴的麵講這種笑話,她真是個蠢貨。
張承前見她一臉懊惱,他揉揉她的頭發,“你一個人默默地看就好,別再講出來了。”
李思月氣哼哼地將書扔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