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笑麵三叔在七安市號稱不倒翁,但他自己心裏有數,知道“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的至理名言,所以他將百分之九十的財物全都秘密兌換成美刀,存入海外銀行。
到時一旦有事,他即使拋下華夏的所有家產,但也不傷筋骨,海外的巨額存款,足夠他的餘生過得像阿拉伯的國王。
笑麵三叔來到書房,推開左邊高大的書櫃,裏麵露出一個保險櫃門,輸入密碼,保險櫃“叮”的響了一聲,門開了,櫃子一共分三層,最上麵一層放著一些紙質文件,中間一層放著數十疊鈔票,最下麵一層放著一個木盒子,不知道裝的是什麼東西。
笑麵三叔取出所有紙質文件,用打火機點著,全都燒了個精光。然後又把保險櫃門向外拉開,門上有一個隱蔽的夾層。他伸手進去,拿出一部樣式挺舊,但卻十分嶄新手機。
這部手機一直放在這裏,足足有近十年了,他希望永遠都不用這個的,但現在非用不可了。
電話卡是剛剛從外麵買的,笑麵三叔將卡安好,然後把記憶中的那個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七八聲,那邊有人接通。
“老七,準備一下,我想出去轉一圈。”
“好,兩個小時後,我來接你。”
對話隻有短短兩句,但雙方都心知肚明說的什麼事情,外人就是監聽到了,也不會覺得異常。
掛斷電話,笑麵三叔十分小心地將這部手機貼身放著,然後坐在窗前,靜靜地等待。
說實話,他並不想離開這裏,因為他這一輩子在這片土地上摸爬滾打,已經融為一體。在這裏他可以呼風喚雨,為所欲為,可一旦離開就隻是一個富家翁,沒有半點權勢,而這個世界上,有許多錢賣不到,隻有權勢才能享受的東西。
良久,笑麵三叔輕歎一聲,神情說不出的沒落,破天荒地拿出已經戒了數年的香煙。
煙霧騰起,笑麵三叔的心隨之向高處飄去,越飄越遠,直至飄出華夏領空……
這時,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笑麵三叔嚇得手一哆嗦,還沒抽完的煙頭差點掉在地上。他趕緊掏出懷裏的手機,但卻愣住了。
並不是這部嶄新的老手機在響,而是平時用的那一部,笑麵三叔的臉沉了下去,他拿起手機,隻見屏幕的來電顯示著“公子”兩個字。
他猶豫了很久,電話鈴聲一聲響著,最終自動斷開。可還沒有等他鬆一口氣,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還是“公子”打過來的。
笑麵三叔咬了咬牙,將電話接通,笑咪咪地道:“衛國啊,剛才真不好意思,手機放屋裏了,沒有聽到。”
“李叔,你現在哪裏,我要見你一麵。”
“我在家裏。”
“好,我就在你家門口,馬上進來。”
電話掛斷,笑麵三叔眉頭緊皺,突然身體向上一彈,動如脫兔地跑到牆邊,將書櫃推開,十分敏捷地輸入密碼,將門打開,然後將最下麵一層的那個盒子抽了出來,把蓋子一掀,裏麵竟然放著一把包黑發亮的手槍!
這把槍,不是仿真槍,而真正的製式手槍,並且是威力很大,準星很好的德製HK式半自動手槍,此槍的槍管短小,槍把較寬,握在手裏非常舒適,在世界手槍排名中名列前茅。
笑麵三叔是個大胖子,長得非常富態,平時行動也慢慢悠悠,但此時動作卻非常敏捷,取出槍後,立即將彈匣抽了出來,裏麵的子彈是滿的,他迅速用指頭將子彈撥出來,又重新裝回去,這樣可以防止卡殼。
整個過程,從頭到尾,隻用了不到一分鍾的時候,保險櫃的門便關好了,書櫃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而那隻裝滿子彈的手槍,已經插在三叔的腰間。
很久沒有這樣活動筋骨了,笑麵三叔長長籲了口氣,還是覺得有點累,這時外麵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李叔,我來了!”
王衛國來了。
書房的窗戶外種著葉片寬大的棕樹,笑麵三叔向外看去,見王衛國的身邊還站了一個人,不由心裏稍稍一緊,應道:“衛國,我在這裏。”
王衛國走進書房,笑道:“李叔,怎麼頭上都冒汗了,不會是正在及時行樂吧。”
笑麵三叔心裏一顫,暗道這小子眼真賊,臉上卻笑道:“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喲,我這一把年紀,想行樂也力不從心了,還想多活幾年呢。”
兩人說著客套話,但是氣氛卻有點沉悶,因為王衛國跟笑麵三叔之間的來往,一直都非常隱秘,從來不會像這樣公然來到他家裏。
反常即是妖,這正證明了笑麵三叔之前的預感,果然是要出大事了。
兩人說了半天無關緊要的話,王衛國就是不說明來意,笑麵三叔沉聲道:“衛國,怎麼今天這樣急,有什麼事嗎?”
“哦,也沒有什麼急事,就是聽說你這裏有一幅鄭板橋的真跡,正好我這位朋友非常喜歡,想借來給他看一看。”
跟王衛國一起來的男子,年紀三十左右,頗有些書生氣,之前一直沒怎麼說話,此時提到他,於是雙手向前一拱道:“李先生,真是多有打擾,但我對鄭板橋的作品,實在情有獨鍾,還請李先生能讓在下一飽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