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已是深秋,院子裏的樹葉都黃了,慢慢掉落。唯有花壇的菊花正值盛開,雋美多姿,然不以嬌豔姿色取媚,卻以素雅堅貞取勝,盛開在百花凋零後。
蘇水荷趴在窗欞上看得入神。
“小姐,快披上披風,免得著了涼。珠兒姐姐會怪罪奴婢的。”珠兒跟著陳宏出去鍛煉了。臨走特別叮囑了笑兒。
笑兒動作細心的給水荷披上披風。水荷體質寒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不知為何,如今越發寒了。在南方如此,不知去了北方得有多冷。
“小姐,奴婢熬得雞湯快趁熱喝了。”茉兒從外邊端著雞湯進來。
笑兒,茉兒,靜兒,是一早就從工坊挑來的丫鬟,以前沒怎麼用,如今要去京城就把她們幾個留意著,兩個月下來,各有所長,都是忠心的,還會些拳腳功夫。
“去把靜兒叫進來吧,我有話對你們說。”過幾日就要上路了,也許一輩子不再回到這裏了。
幾個丫鬟在水荷麵前跪成一排,水荷靜靜的看著,久久不語。
“此行的危險不可預測,可是想好了。”水荷非常鄭重道。她們都是孤兒,留在工坊自己也不會虧待的。
“小姐說的奴婢都明白了,奴婢願意跟隨小姐。”笑兒最先開口,平常笑嘻嘻的,現在也一臉嚴肅。
“小姐去哪裏,奴婢跟著。”茉兒也表明了態度。
“小姐,對於小姐來說,奴婢隻是小姐救過很多人中的其中一個,對於奴婢來說,小姐是再生父母,奴婢願至死跟隨。”靜兒是三人中最為穩重的。
水荷滿意的笑了,走過去將三人親手扶起。
接下來的兩天裏,水荷拜訪了陳家和楊家。感謝他們這兩年的照顧。
陳氏沒有女兒,早已將可憐的水荷看做自家人,情分日漸親密,如今卻要別離,傷心的偷偷抹淚。即便早知道這一天,水荷也不免傷感。陳氏待自己比楊秀玲這個親侄女還好,陳宏和楊秀玲亦是待自己如同親妹妹,秀玲每每提著好東西站在門口傻笑的樣子,記憶猶新。
“伯父伯母的大恩大德,水荷沒齒難忘,如果有來日水荷定當湧泉相報。”水荷端端跪下發誓。
“傻孩子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陳氏連忙扶起水荷。握著水荷的手溫柔道:
“我知道,你並非池中之物,這一去,定要平安回來。”
這個女子是滿身鮮血的來到這裏,還對外隱瞞身份。也從不說自己的家世,父母。不像其他女子那般不懂事。那個工坊陳氏自然不相信是自己兒子的,從小陳宏隻知道舞劍弄刀的,根本不喜經商,陳氏也不點破。
水荷也不驚訝,女人坊是借了陳宏的銀子才有的。自己獨自在這裏什麼都不缺的生活了兩年,陳氏起疑心是正常的。
秀玲知道水荷要走了,哭的眼睛都腫了。大家隻得瞞著秀玲說水荷上京探完親就回來。
這一去,帶了二十來人,除了四個貼身丫鬟,其餘都是會功夫的男仆。陳宏跟隨了水荷一同去京城,陳宏不喜經商,水荷希望陳宏再去武考一次。
一個半月的路程,終於到京城了。
水荷迫不及待讓人去打聽消息,又去看了東大街的商鋪,比起女人坊小多了,隻有一個門麵,上下兩層。人流挺多的,是個做生意的好地方。
“是她?”對麵三樓一處隱蔽的小窗戶,一位身穿華服的男子看了眼戴著麵紗的女子,問旁邊帶了麵具的黑衣人。
“是,屬下一路尾隨回來。發現她派人打聽鎮國將軍的消息。”
華服男子沉思道:“這事有趣了,繼續盯著,明日去拿繡畫。”
“是。”麵具人無聲退下了。
直到傍晚才回到住處,如今不敢大意,隻得注明陳府。水荷喜歡安靜,陳府就安置在離鬧市遠些的地方。人少也不會讓人注意了。
剛踏進陳府,就看見陳宏雙手抱劍站在外院。水荷請他到屋裏坐下,退下丫鬟,隻留了在旁珠兒伺候。
“可是有消息?”水荷聲音很小,雙眼平靜的看著陳宏,雙手緊緊握著。會是什麼?
陳宏看著麵前越發漂亮的女子,以前也猜想過她可能大戶人家的小姐,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是鎮國將軍的嫡女。來京城的路上水荷已經把她的身份,以及如何逃離,為何被追殺的事全告訴了陳宏。陳宏聽了隻道水荷太傻,也下定決心要幫助這個傻女孩。
“鎮國將軍府的蘇將軍在督察院擔當右督禦史,府上沒有當家主母。”說到蘇府沒有主母時,陳宏明顯感覺到水荷鬆了一口氣。“但是掌家的莊姨娘如同主母般風光無限,特別是她的女兒。蘇水莉有著‘京城第一美女’的美譽,求娶者多不勝數,還有皇子愛慕著。怕是挑花了眼,還未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