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中的故事8(1 / 2)

發小重逢,本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徐川萬萬沒想到,當自己已經挺著啤酒肚接近天命之年時,茗淵竟還是那麼美。

他們兩家原本從父親那一輩就走得很近,若不是哥哥徐山和茗淵的愛人羅羲一起出車時發生了那一檔子事,徐川堅信徐邱兩家能走得更加密切。事實上他們的父輩直到現在還是無話不聊的朋友,因為兩位老人壓根不知道年輕人之間的恩恩怨怨。

錯兒當然在他們徐家,在他的哥哥徐山和嫂子陳明遠那裏。他知道哥哥徐山從很久以前就戀著茗淵,也知道嫂子從小就羨慕茗淵,這羨慕裏當然還帶有一些嫉妒的成分。他嫂子明知道茗淵從很小起就已經和羅羲兩情相悅,卻生生毀了那一切。那種朦朧卻堅不可摧的情誼沒被日後的兩地相隔所拆散,也沒有屈服於茗淵所就職的情報局那鐵一般的紀律,卻被這件很偶然地事情徹底改變了。徐山是軟弱的,他渾渾噩噩地娶了明遠,渾渾噩噩地受著她的操控,然後又渾渾噩噩地過了一輩子。因為沒有愛,他反而更加懼怕妻子,懼怕她的委屈,懼怕她的苦惱,更加懼怕她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但當明遠要求他在軋了人後將錯就錯地把責任推給羅羲時,他竟隱約覺得明遠的決定好像在和自己心裏的某個聲音遙遙呼應,他在那一刻看清了自己,原來自己的內心是如此醜惡,然而就是這樣一顆心卻從沒有停止對邱秋的追逐。明遠看到他還在猶豫,就壓低聲音說,你要是進去了,我就帶著晴晴死給你看。怎麼樣?要不要試試看?晴晴是他們的女兒,當年才兩歲半。

於是事情成了今天這樣子。徐山去找茗淵時,羅羲已讓監獄的一場大火燒毀了臉。茗淵說獄裏的羅羲堅決拒絕她的探望,說是自己出獄後會受朋友之邀赴美治療。 徐山就那樣看著六神無主的茗淵說,該進去的其實是我。

茗淵在那一瞬間徹底瘋狂了。那是一個徐山從未見過的茗淵。

她幾乎是撲上來撕扯踢打著眼前這個男人。你個王八蛋!你還我的羅羲!做這一切是她甚至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男人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女人眼裏的仇恨嚇壞了。他相信女人此時此刻一定連殺了他的心都有。

然後女人平靜下來。

說滾。帶著你的陳明遠,滾出我的視線。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我沒有你們這樣的發小,也沒有你們這樣的朋友。

男人的無地自容,悔不當初。他說為了你我現在願意去自首。或者,做什麼都行。

現在?女人鄙夷地說,羅羲在救火中立了頭功,上邊批示給他減了刑,如今馬上就要出獄了。你這會兒去自首?還說是為了我?收起你那副虛偽的嘴臉吧。

茗淵,你知道我愛過你,不不,現在還愛著,今天我是瞞著明遠來的……

你,愛我?以這種方式?自己逍遙法外把我深愛的人送進監獄?這也配叫愛?滾!

男人走到門口,女人又在後麵補了一句,別告訴明遠了,她夠可憐的,就當我不知道你們倆做的事。

茗淵說這一切時原以為待到羅羲出獄後,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可她馬上發現那不過是一場夢。前方等著她的竟是羅羲從海外飛來的婚書……

徐川搞不明白為什麼茗淵願意委曲求全地去做羅羲在國內的情人,而且還是在羅羲那麼薄情寡義地攀上高枝就把她拋之腦後的情況下。都是那麼知名的人了,那樣的身份總會多多少少引起尷尬和鄙夷。

但徐川眼前的茗淵還是美的。她像出現在公眾麵前那樣光彩照人地出現在徐川眼前,開門見山就說:“川,你的朋友是要約稿嗎?”

“是的,”徐川心想,這麼久沒見,竟一句敘舊的話都沒有,到底是名人了,或者真是對他們徐家恨之入骨了?可哥哥幹得缺德事,不應該由弟弟來承擔啊,“喝點什麼?紅酒還是?”

“隨便,提神的就行。”茗淵竟然坐下來就打了個常常的哈欠,“川,說說你朋友的情況。我沒有太多時間。”她已經在看表。

徐川要了兩杯咖啡。“額,我的朋友,他其實也是才入行,聽說我認識你,才讓我找你的。也是想借你的名氣。他在一個不太出名的出版集團旗下辦事,想約幾個短篇。”

“短篇?”

“是,”徐川看到茗淵驚訝的樣子頓時感到氣短不少,畢竟他朋友沒錢也沒名氣,一心想仰仗他的關係。徐川當時一拍胸脯應下了,如今卻隻想抽自己的耳光,“我是這麼想的,淵兒,你看我的麵子上,就隨便寫兩個糊弄糊弄他,那是個一心想辦好雜誌的窮小子,反正你的名聲已經在外了,看到名字就是蓋上章了,我於我兄弟那兒,也交代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