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依舊是那樣一副景色。路的兩旁聳立著一排鬆樹。偶爾有一陣風吹過,樹葉就發出異樣的聲響,一切顯得那麼詭異。好在天空掛著一輪明月,暗淡的月光鋪灑在路麵上,似乎在指引著我們前進,鼓勵著我們不要放棄。
再往前走了十幾米,眼睛的餘光意外地在田地裏發現了火光。
我示意江雯小心行事。然後,自己躡手躡腳地往前走了幾步。除了田地裏的火光,村裏的一切似乎都像以前那樣,顯得那麼正常,那麼安靜。我觀察片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當我有所察覺的,一切都已經晚了。
我一步一步地步入了他們所撲下的天羅地網之中。
“阿嘯!”
冷不丁的我聽到一個了冷冷的聲音。
我默不作聲,直到現在我還在寄希望於能夠將一切平息。然而,殘酷的現實告訴我——你錯了。
“龍嘯!我知道是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離開吧,這裏不歡迎你。”
這句話剛說完,四周火光四起,一下子把整條路照了個通亮。我看到很多村民,手裏舉著火把或者應急燈站在我的麵前,,而更為引起我注意的是他們手中亮閃閃的刀具。
為頭的人正是陳善書,村裏人都習慣叫他陳三叔。
他邁著老步從人群中走出來,與我對視著。
“龍嘯,我勸你離開。”
“為什麼?”
陳善書啐了一口,狠狠地吐出幾個字來:“因為——你——是——一個——瘟神!”
聽到這句話我再也忍不住。一個多月以來的怨恨和不公平彙聚成憤怒。我火帽三星,一時間想撲上去把這個平時裝模作樣的老家夥狠揍一頓——即使他是那麼老,那麼弱。
“你怎麼還有臉滾回來?你害死了好幾個人了!黃先生都算了,你這貨根本就是一個不祥之人,你來我們村隻會害人!”
——不祥之人?我們村?
我咬了咬牙,手握成拳。指關節“哢吧哢吧”地響。
還能怎麼樣?大不了就死在這裏,死在他們手中,也好了卻這一切!了卻這些煩惱!
看著陳善書那副虛偽的嘴臉,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走上前去,對著他的老臉就是一拳。
“你才是瘟神!我呸!”
人們被我的舉動嚇呆了。陳善書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大人物,我這樣的行為,無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周圍靜得可怕。
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當我看到眼前的陳善書捂著臉,狼狽不堪退回人群中的時候,我長長呼出了一口氣。我緩緩閉上了雙眼。我累了——我真他媽的感到累了,如果他們現在動手把我打一頓,我是絕無還手的可能。
可是,他們沒有。
反而是江雯拉住了我的手,我感到了她的恐懼,於是我輕聲對她說:“……後悔了吧……”
“不!”
盡管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表達著對我的支持。
猛然間,我睜開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火光中的江雯是那樣美麗動人,那樣楚楚可憐。她拚命地搖著頭,仿佛我未曾開口她就已明白我心中所想。
就在那一刻,我情不自禁地扳起她的臉,輕輕地吻了她一下。直到此時此刻,我才那樣地明白,自己並不厭煩眼前這個有些奇怪的女人,我也才知道,其實我並沒有辦法將眼前的她棄之不顧,甚至——我已經有些喜歡上她了。
人們慢慢地向我們逼近,危險一步步接近。
“等等!”
我怒吼一聲,眾人應聲停下腳步。
“放她走!”
人們再次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人群中又出來一個人。他的聲音,在這火光通天的夜裏,仍然顯得是那麼冷酷,那麼刺耳。
“不,兩個人都走不了。”
“什麼?她跟我無關!她和這件事無關!”
“嘿嘿,但是她跟兄弟們有關。我們會將她……”
他狂妄地笑著,那笑聲刺耳無比,令人十分不快。
“你們無法無天!”
“別跟我講他媽的法律!”
那人再向前走了一步,黝黑的臉顯現在火光的映照下。
“劉真!”
“老子受夠了法-律!老子在裏麵呆了三年!兄弟們也受夠了!再說!天高皇帝遠!你他媽地死了也沒人理!今天!你們都別想走!龍嘯,你該死!今天——你——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