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鈴傷勢漸愈,已經能夠下床走動。她每日走到寒潭前,望著飛流直下的瀑布,一言不發。賽嬌妹每每在她背後望著她的身影搖頭歎息,又對她充滿了希望。
一日她低下頭看到寒潭中的自己,麵容憔悴,精神萎靡,眼中空洞,不禁驚訝道:“我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因為你的心空了。”賽嬌妹的聲音低沉有力,但夾雜著許多淒涼,她走到音鈴近前說道,“被心愛的人所傷令你終日沉浸在傷害中無法自拔,你覺得你的生活沒有意義,你覺得活著隻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我怎麼能變成這個樣子?”音鈴仿佛沒有聽到賽嬌妹的聲音,她又一次問自己,片刻後,她苦笑一聲,“我就應該是這個樣子,要不然我還能怎樣?師父疼愛我卻被陰謀殺害,父王自私的愛讓我痛不欲生,我愛的人背叛我甚至要殺我。我還能怎麼樣?”
“你的生命裏沒有其他人了嗎?沒有關心你,愛護你的朋友嗎?”賽嬌妹歎了口氣,不知道如何去勸說一個傷心欲絕的人,確實她也從沒遇到過傷心欲絕的人。
“有……”音鈴想了很久,說道:“瓔珞姐姐死了。勁風、雲兒、甘蘭、子衡,他們都成雙成對,而我卻成了孤身一人……”音鈴更加黯然神傷,倒影在寒潭裏自己的身影是那麼的孤單,那個麵孔是那樣的憔悴不堪。寒風吹過,盡顯淒涼。
“你還有責任!人活著總要有自己的責任要背負,你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賽嬌妹用失落的眼神看著音鈴,她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從苦痛中解脫出來,甚至經常想要把真相告訴她,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知道一旦說出來,就會前功盡棄,她所有的悲苦哀傷就完全沒有了意義,沒有了價值,甚至她知道真相後,也許會更加消沉下去,因為那一劍是她打不開的心結,那一劍已經毀了她所有的希冀,那一劍是她無法逾越的悲痛。
“責任?”音鈴脫口而出,“我還有責任?”
“守護天下蒼生的責任就交給你了。”音鈴想起師父不止一次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她慢慢閉上眼睛回憶當時的場景,師父在緊要關頭救下自己,卻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她覺得對不起師父,可是實在又提不起一點的精神,她苦笑一聲,說了句:“天下蒼生又與我何幹?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本來就一無所有。”
“你錯了!”賽嬌妹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錯了?”音鈴目光從賽嬌妹臉龐掃過,看到她堅定的目光,疑惑道,“難道這世間還有什麼是我要留戀的嗎?”
“當然,即便你一無所有,你也不能放下仇恨!”賽嬌妹無可奈何,隻好采用激將法,她見音鈴對自己的話產生了興趣,趁熱打鐵,繼續說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殺師之仇不可磨滅,如果不是司空允,你也不會刺百千回那一劍,如果不是司空允,百千回也不會背叛你的愛,如果不是司空允,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這樣的仇恨,難道你也能輕易的放下嗎?”
良久,音鈴瞪圓了充滿仇恨的眼睛,一道黑色的真氣自指間發出,打中遠處的岩石,岩石瞬間爆裂成無數碎片,散落在地上。她斬釘截鐵的說道:“複仇!我要複仇!”
“或許我的做法是錯的。”賽嬌妹看著被仇恨激起鬥誌的音鈴,搖了搖頭,歎息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哎……希望她不會因為仇恨而迷失了心誌。”
音鈴直視前方冷冷的說道:“曾經,師父是我的信仰,師父死後,他便成了我的信仰,可是他背叛了我,從現在開始,我就是自己的信仰……”
司空允受了無常等人蒙蔽重傷之後,說了句“此皆錯信之錯也”。自此之後,凡是重用之人,必經千挑萬選。又深感人手匱乏,一方麵從有潛力的弟子中挑選數十人授以魔法仙術,精心培養。另一方麵,遍訪仙魔之地,尋找能為己所用之人。數月之內,集聚了青魚、紫衣、奇又見等數十人於天蕩山委以重任,為己所用。但他仍然時刻保持著對任何人的戒備之心,更加緊了對各種絕世武功的修煉,已達到走遍天下,無人能敵的境界。
百千回臨近妖族大殿,遇到四大妖王攔路。這四大妖王乃是妖族四大護衛,一名巫妖王,擅長遠距離魔法攻擊;一名魔妖王,擅長十八擅長使用刀槍棍棒,尤其一把追魂奪命刀,刀下無數亡命魂;一名靈妖王,擅長通靈之術,有召喚上古靈獸之能;一名隱妖王,擅長隱遁之術,手中一把短匕首,能瞬間對對手發起致命攻擊。
“是你?”巫妖王見了百千回,驚訝道。
“是我,我有要事要見族長元吉。”百千回回答道。
他們二人佇立在冷風中,互相對視,眼神中似有熟悉,又有陌生。
“即便是你百千回,也不應該擅闖我妖族領地,倘若我們放你過去,妖族顏麵何存?”巫妖王說著,語氣裏顯出頗為複雜的情感。
“巫妖王不必為難,百千回心中明白。”百千回說完,丹田運氣,集聚雙手,雙手立刻被一層白色熒光籠罩起來。巫妖王點了點頭,退至百步之外,發動“巫妖王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