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將他逐出村子根本就是放虎歸山!”
“要我說,還應該將他那風騷的姐姐一同問責。崔封人品如此低劣,崔泫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
“打死他!”
村長陳邈眉頭一皺,崔封在此境地,不思悔改也就罷了,竟然還出言不遜,他搖了搖頭,大喝一聲:“噤聲!族有族規,崔封沒有害人性命,自然不必以命抵命。”
說完,他轉頭看向崔封,道:“既然你再沒有什麼辯駁的,那今日便離開村子吧,是生是死,與我們再無瓜葛。”
人群中,寧衝頭顱中一陣眩暈。兩日來,崔封被軟禁著,寧衝根本無法與他見麵。今日崔封從昏迷中醒轉過來,就直接被押到了練武場上,論罪定罰。
寧衝那看似單薄的身體,猛地向前擠去,來到曹禮身旁:“曹禮,你愣著幹嘛!勸勸江芸,讓她放崔封一馬啊!以崔封現在的狀況,被逐離村子,等同於讓他去死啊!”
寧衝並未壓低聲音,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到他身上。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曹禮轉過頭,語氣中滿是事不關己:“勸?寧衝,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倘若是你鍾愛之人,險些被淩辱,你還會幫那禽獸說話?!”
“你……”寧衝眼睛一瞪,曹禮同樣消失了兩日,不曾與他見麵。此刻曹禮的言談舉止,完全給寧衝一股陌生感,那拒之千裏的態度,將寧衝眸子中最後一絲希冀擊散。
“你就忍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死於非命?!”寧衝聲音顫抖,眼眶微紅。
曹禮古井無波,冷漠地開口道:“朋友妻、不可欺,何況是兄弟?我曹禮,眼內無珠,遇人不淑!就當我從沒有過,這種‘兄弟’。”
說到“兄弟”二字時,曹禮嗤之以鼻,語氣之中不屑而憤恨。
看著有翻天覆地改變的曹禮,寧衝再無話可說,強忍鼻酸,側頭看了神色木然的崔封一眼,氣得拂袖離去。
何椽麵帶得色,譏誚而笑:“烏合之眾,還兄弟手足,脆弱不堪!”王鈺姐弟、馬樂山兄妹,幾人也是不可一世地看著寧衝狼狽離去的模樣,好不快哉!
崔封跪倒在地,忽地,他抬起頭,環視四周,而後顫顫巍巍地站起,直視著曹禮,緩聲道:“曹禮,我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你不起之事。”崔封目光清澈,沒有慍怒,這讓準備看好戲的何椽等人,略微有些失望。
曹禮看著崔封,隻言片語也沒有,僅僅是將抬起了右臂,露出了手背。
曹禮右手背上,血肉模糊,像是被利刃胡亂剜割過一般,傷痕累累。
崔封心中一抽,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背,那裏紋刻著一個符圖,是一個三耳三足的圓鼎。
鼎,可分三足圓鼎、四足方鼎。三足圓鼎一般為雙耳,崔封手背上這枚三耳三足的圓鼎,造型極為特殊。
崔封、寧衝、曹禮,三人手背之上,本都紋刻有這麼一個三耳三足鼎,他們將之命名為“衝禮封鼎”,其意不言而喻。
可現在,曹禮手背之上,皮開肉綻,再無那衝禮封鼎的印記!
崔封愣了半晌,忽然笑了起來,垂下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