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篁村村口,兩名漢子相視一笑,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默契。所謂日久生情,他們一天比一天更心有靈犀。
“你看我的手勢。”一名漢子左手握拳,右手伸出食指,對著左手的拳眼一陣猛鑽,“嘿嘿嘿,猜猜這是什麼意思呀?”
“討厭……”另一名男子臉色羞紅。
“這是鑽木取火啊,嬌妹,你想到哪裏去啦?哈哈哈……”
忽然,兩人的視野中,一道人影出現,正緩緩地朝著這邊走來。
“那是……”
“崔封?!”
兩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高亢。
崔封還未抵達竹篁村,村中便已喊聲四起。
“崔封!他還沒死?一個人在那山林中支撐了十餘天?”
“不僅如此,聽說還身著錦衣,也沒有從前那病懨懨的頹廢樣了。”
竹篁村中,村長陳邈目光連閃,在村人的簇擁下,走向村口。
崔封靜靜地站在原地,他來竹篁村,僅僅是為了崔泫的屍首,以及她的遺物。在他心中,他已不再屬於這個村子了。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畜生!”王玦撥開人群,搶在眾村人麵前,開口便羞辱起崔封來。
馬樂山也從一旁走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崔封,啐了一口唾沫道:“你還有臉回來?老天無眼,竟然沒有取了你這禍害的狗命。”
這二人見崔封不僅沒死,還穿著昂貴的袍服,脖頸上還掛著一塊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玉佩,心中的怒火自然不打一處來。
“或許是他姐姐那低賤之人,替他償命了吧!”人群中,有嫉妒之人嘀咕道,聲音雖不嘹亮,但卻落入了在場每個人耳中。
一些對崔封抱有成見的人,露出冷笑。
崔封突然伸手指向王玦,王玦嘲諷的神色一僵,旋即滿麵怒容,大喝一聲:“你他娘的找死!”一邊罵著,他一邊向崔封氣勢洶洶地走去。
“住手!”老村長斷喝,王玦腳步一滯,悻悻地瞪了崔封幾眼,轉身離去。馬樂山同樣目光陰冷地看著崔封,寒聲道:“好自為之,不然你活不長久的。”
崔封將目光移向陳邈,在吊唁崔泫前,他不願節外生枝。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他將好好與這一幹人清算新仇舊恨。
“村長,我姐的墳墓,在哪裏?”老村長聞言,麵露錯愕:“你怎麼知……”
崔封打斷:“發生了許多事,還請你將我姐的遺物也交還給我。”
“崔封,注意你的語氣與態度!目無尊長,你人品當真卑劣!”馬釜抱手於胸,聲音中充斥著威脅之意。
王鬆濤也冷哼一聲,警告道:“你若再不給我放尊重一些,我將替你那死去的姐姐,好好教導教導你!”
“尊重?你們算什麼東西!我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你們有什麼狗膽推三阻四!”崔封懶得忍耐,這些人打斷自己,顯然是不想讓自己拿到崔泫的遺物,其中的貓膩,不言而喻。
崔封不願再與他們爭吵,直接對著老村長道:“那些金銀與賠償,我都可以不要,我隻要我姐的東西。”
聞言,許多村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就連氣得七竅生煙的王、馬兩人,也不由得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陳邈先對著王鬆濤、馬釜二人使了個眼色,而後和顏悅色地對崔封說道:“小封,你隨我來吧。你姐的東西,我自然會全部交還給你。”
“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王鬆濤遣散人群,陳邈則引著崔封向村中走去。
來到村子中央,陳邈進屋拿出了一個布袋。崔封將之接過,掂量了一下,從中拿出一個黑色的石頭。這布袋之中,隻有這麼一塊石頭。
陳邈解釋道:“小泫的遺物,就隻有這塊石頭,其餘的……”
崔封擺擺手,表示不在意那些金銀。這黑色的石頭,是崔泫的貼身之物,他常常見到。握著這塊黑色石頭,崔封感覺自己就像是握住了崔泫冰涼的小手一般,淚水在他眼眶裏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