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一碎,那塊壓在崔封心頭的磐石,也終於應聲而碎。
靈力潰散,卷起風浪,將擂台上的他吹得衣衫獵獵作響,令他神清氣爽,紮根於頭顱上的三千煩惱絲,似乎都隨風脫落了一般。
深吸一口氣,崔封一步踏出,身形陡然間消失,驀地,也忽然出現在了西世晴身後,他在對方耳畔輕歎了一聲,而後一記手刀,將其砍暈。
下了擂台,走了沒幾步,一道壯碩的影子便擋在了崔封麵前,那道人影擋住崔封的去路後,甕聲甕氣地說道:“困熊峰牛獒,你對西世晴出言不遜,我隻得拔掉你的舌頭了。”
崔封微微一笑,一掌將其推開,說了句“隨時恭候”,便徑直走到枝葉蔭庇處,盤膝坐下。
牛獒目光陰冷,他的鬢毛長到了兩腮之上,容貌看上去真如一隻獒犬一般。
“牛師兄,這家夥狂到天上去了,連您都不放在眼裏!”牛獒身旁,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憤憤不平地說道,看他的神色,似乎也對崔封極為怨恨。
“欺負到西師妹頭上了,這不是給師兄您找難堪麼?東籬宗誰不知道,師兄您與西師妹兩情相悅,遲早比翼雙飛,此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辱罵西師妹,師兄您決不能坐視不理啊!”
“我自有分寸!”牛獒深深地看了崔封一眼,上台將西世晴抱起,大步離開。
崔封將牛獒蘊含著殺意的目光看在眼裏,並不放在心上。他在東籬宗樹敵頗多,也不在乎再多幾個。
盤坐了不久,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崔封麵前。來人無視一旁修士詫異的目光,來到崔封身旁,盤膝坐下。
崔封斜著眸子,看著眼前這個麵容俊秀的男子,露出一絲笑意,道:“龔師兄,別來無恙。”
龔善友微微一笑,道了聲“恭喜”,接著便與崔封開始聊一些不痛不癢地話題。
不久之後,劍啼峰第一人黃和士飄然而至,此人身後背負著一柄需要雙手揮動的巨劍,眼珠轉動間,透露出一絲絲淩厲的鋒芒。
“馮師弟,你這樣折辱西世晴,隻怕是她那位兄長,不會善罷甘休的。”黃和士方一坐下,便意味深長地說道。
還不待崔封進一步詢問,緊接著,商黎峰第一人,陶子晏,也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與崔封開始攀談:“之前我商黎峰的大執事張逵,與馮師弟發生了些許摩擦,還請馮師弟不要放在心上……”
漸漸地,周圍那些內門弟子眼神開始發生變化,他們見到這些領一峰之風騷的人傑聚集過來,才驀地想起,眼前這個辣手摧花的狠茬子,同樣也是一個前途無量之輩!
崔封也不是蠢笨之徒,這些人的來意,他再清楚不過。先前,有一人來巴結他,他不屑一顧,那是因為,即便糾集再多的螻蟻為自己所用,敵人也能一腳碾死。
隻有結交一些足以與自己平起平坐之人,能為自己所用之人,才有一定價值。
曹禮帶給崔封的教訓,讓得他現在與人交往,不再看重所謂的情誼。唯有寧衝與馬龍嵐,他才敢以真心相予。
什麼刎頸之交、杵逆之交,在崔封看來,太過遙遠。在凡俗界時,所謂的“兄弟”也能因一個女子的挑撥而反目成仇,在利益至上的修真界,知己便更是萬金難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