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腕上的圓環,從外觀上來看,與一般的黃銅鑄製的無異。圓環表麵光滑,沒有任何紋飾,材質的觸感與外觀雖然與黃銅幾乎一樣,但崔封感覺得到,這圓環遠比一般的黃銅要重得多。
那女子走著走著,忽然將頭別過來:“對了,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遊蘭蕁,來自於磐硫城附近的一個小城鎮。”
崔封眼神空洞,他極力擠出幾分光彩來,說道:“我叫馮吹雪,是馮雲峰大人的隨從。”
遊蘭蕁輕輕點了點頭,隨意地問道:“隻不過,你一個煉氣一層的修士,一路走到這裏來,竟然還活著,這運氣也實在好過了頭。”
崔封苦笑了幾聲,也不解釋,他也無從解釋。
“其實我也是不久前才進到這象羅礦山中來,一直聽說這裏麵有很多好東西,我就瞞著家中的長輩偷偷溜進來了。”遊蘭蕁性格活潑,即便崔封不怎麼理睬她,她也能自顧自說起來。
“起初,我還想不通,為什麼家族中的那些叔伯長老,一個個都將這象羅礦山視為凶險之地,進來之後才知道,這裏有壓製修為的陣法。他們若是進來了,修為被壓製,很容易就會被遠比自己弱小的修士斬殺,那不知得多麼不甘,死得多麼冤枉。”
“還有啊,前幾天,靈山礦脈竟然垮塌了,你可知道是誰幹的?據說是一個叫做崔封的少年幹的,你聽說過這個人麼?他似乎才十四歲不到,跟你差不多大啊……”
說到這裏,遊蘭蕁話語一滯,崔封心跳則瞬地漏了一拍,他暗自苦歎:“不會這麼快就被察覺了吧……怎麼辦……符籙沒了……法器更是難以發揮出力量……隻有神識可以一用,可是……”
瞬息間,上百個念頭掠過崔封的腦海,遊蘭蕁則死死地盯住崔封。正在崔封心急如焚,絞盡腦汁思考對策之時,遊蘭蕁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一臉嘲諷地說道:“崔封跟你年齡相當,你隻是一個煉氣一層的修士,而他卻已經能與雲中尊、紅塵僧這等人物交手了,可真是諷刺啊。”
崔封瞪大雙眼,他死也猜不到對方沉默了這麼久,竟然是在想這個……
“……”崔封沉默不語,愕然地瞪了遊蘭蕁數息之後,便收回了目光。遊蘭蕁這一前一後的行為讓崔封捉摸不透,同時也讓他後背的衣料被冷汗浸濕。
遊蘭蕁見崔封臉色鐵青,止住了笑聲,問道:“怎麼,生氣了?不會吧,年齡小,心眼兒也這麼小嗎?不是說男人都是很大度的麼。”
崔封此刻修為消失,心情本就糟糕到了極點,加之他本來就是一個性格較為極端的人,即便修了許多次心,但脾性中根深蒂固的凶性是無法剔除的。遊蘭蕁的話,引燃了崔封心中的煩悶,成功讓崔封將心裏的煩躁、怨恨轉化成了憤怒。
不過,崔封此刻不敢發作,他摸不清對方的脾性,對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也隻感覺到相當的無力,他隻得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亦步亦趨地跟在遊蘭蕁前行。
可是,遊蘭蕁仿佛不願放過崔封一般,繼續出聲道:“你是啞巴?我隻不過隨便說笑了幾句,你就記恨上了?氣量太小了可不好,況且我說的也是事實啊不是麼?你的確隻是一個煉氣一層的修士嘛,這有什麼?大家不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麼,你勤加修煉,有朝一日也能達到煉氣九層的。”
崔封攥緊拳頭,若是平時他聽到這些話,隻會不以為意地笑笑,可眼下,他實在沒有了那份風輕雲淡的底氣。遊蘭蕁無心說出的話,像是一把把刺刀般捅穿了他的心髒,讓他又是暴怒又無可奈何。
而在遊蘭蕁說完這番話後,或許是覺得崔封一直悶聲不響,十分無趣,便換了個話題說了起來:“在靈山礦脈一部分山巒崩塌後,五大名門的修士似乎都朝著象羅宗遺址前行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這一番話引起了崔封的注意,他以漠不關心的口吻問道:“為什麼?”
“當初象羅礦山開啟後,除了五大名門外,還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勢力,也進入到了象羅礦山內部,你應該還記得吧?”
“鳳霞穀?”崔封脫口而出。
遊蘭蕁臉上綻開一抹笑意:“在靈山礦脈崩塌後的第二天,象羅宗遺址內,鳳霞穀的修士們傳出了一則消息,他們,在其中發現了一座完好無損的‘寶府’。”
“寶府?”崔封心中咯噔一下,隱約嗅到了不祥的氣息。
遊蘭蕁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寶府有九成的可能,是當年象羅宗所有底蘊儲存之地。隻因歲月遷移,這座隱藏得極深的寶府才暴露了出來,被鳳霞穀的修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