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翻,崔封仰麵躺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陣子後,才勉強提起力氣,用神識傳出一道神識波動到顱宇之中:“閻鴟,謝了。”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我這麼做,隻是想告訴你,你現在體內還有許多沒有被完全掌握的力量,一旦你靜下心來,花時間將之完全掌握,你修為不進,真實戰力也能登上數個層次。”閻鴟緩緩說道,點出了崔封現在的一個弊病。
事實上,崔封自己也清楚,他現在根基表麵上看起來的確是夯實了,可他體內,其實還有許多未曾完全挖掘出來的東西。
比如說這丹田中的空間之力,又比如說他那還未恢複到全盛時期的神識等等。倘若他願意花費一段時間將重心轉移到這些方麵上,他的實力進境,將不會弱於之前!
“我明白,探完這九重方塔後,我打算沉寂一段時間,潛心將自己的短板補上來。畢竟,這段時間的確是突飛猛進得太過了。”說著,崔封自己也露出了一絲苦笑。
自他被困象羅礦山起,過去了兩年有餘,而他的修為境界,從煉氣九層巔峰飛躍至築基期辟層階,如此駭人的進度,說出去隻怕更會坐實他那“魔修”的名頭。
癱在地上休息了一陣子後,崔封體內生出力氣來,他站起身,走到那墨綠色的珠子旁,彎腰將之撿起。
看著這最後一顆墨綠色的珠子,崔封心中泛起陣陣漣漪,他忽地意識到,最後那具與自己對戰血屍,他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公孫元崇、公孫元芝,他覺得這最後一具血屍,不出意外的話,也是公孫家族的人無疑。
握著墨綠色的珠子,崔封屈起酸軟的雙腿,盤坐在地麵上。他現在疲憊到了極點,根本不需要這墨綠色珠子催眠,他身子向後一倒,很快便昏睡了過去。
墨綠色的珠子,緩緩亮起光芒。
……
視野一亮,崔封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一間布置得極為華奢的房間之中。
他試著扭動了一下脖子,發現自己的身軀不為所動,於是,他便打量起自己視野之中的一切。
眼前,擺著一張石木桌,長有十餘米,寬約兩米,他自己所在這副身軀之中,正單獨坐在兩米寬的一方,一眼望去,長桌兩側,左右各坐著六人,皆是白發蒼蒼的模樣,有男有女。
崔封心中驚訝,自己所在的位置,乃是這張長桌的主位,如此看來,自己所窺視的記憶的主人,還是一名位高權重之人。
緊接著,崔封感覺到自己的視野左右晃了晃,似是在打量長桌兩旁的人物,而後,一道聲音從他所在的方位傳出:“諸位長老,今天我公孫家的秘會,主要商討的有三件事,大家心裏有數!”
此話一出,長桌兩側的十二人麵色各異,一名紅麵老者怒目圓瞪,死死地看著崔封所在之處,寒聲道:“家主!王朝乾坤堂的雜種們欺人太甚!我們舉全族之力,好好敲打敲打他們!免得讓他們以為我公孫家任人欺淩!!”
紅麵老者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強悍的氣息暴露無遺。崔封暗暗心驚,即便他此刻以一種虛無的視角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也能切身地感知到對方身上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氣勢。
金丹期宗主級強者!
這時,崔封右手邊首位,一名神色陰沉的老嫗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公孫家在平陽州即便有些底蘊,但也得依附王朝而生,你若與他們明目張膽地對抗,隻怕是會引來滅頂之災!”
那紅麵老者身旁,一名臉上滿是老人斑的老者冷哼一聲:“難不成就任由他們將屎盆子扣到我們頭上?如今修真界諸方勢力都已對我們公孫家非常不滿,這時候再不力挽狂瀾,再過一陣子,就徹底無力回天了!”
“三長老說得有道理,可我們即便能讓六州親王、八方巨擘掣肘,那三脈禁軍又該如何麵對?他們要覆滅我公孫家,借口還不是指不勝屈!”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一名鶴發雞皮的光頭老人道:“諸位,我想你們都弄混淆了一件事情。眼下,最緊急的問題並不是我們是否要與王朝那邊弄個魚死網破,而是要從根源上,解決此事。”
這時,崔封聽見自己所在的身軀傳出一道聲音:“十長老,看樣子,你已經找到破局之法了?”
那鶴發雞皮的光頭老者聞言,露出苦笑,搖頭道:“稟家主,雖然我明白禍根才是一切的關鍵,可近期我公孫家風雨飄搖,根本也無暇騰出手來徹查其中的關竅。”
“實在不行,就讓老祖……”那紅麵老者麵沉似水,可他話才說到一半,崔封便看到正對著他的屋門,被“嘭”的一聲踢開,那紅麵老者的話語,戛然而止。
而隨著一群人影破門而入,崔封眼前的畫麵,也突兀地就此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