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封臉上露出苦笑,不解道:“那為何這塔的名字,會叫做九重方塔?而且,無論是我一開始達到的地牢,抑或是那賭鬥場模樣的建築,還有這片山林景貌,無論如何,也不像是一座方塔內部所能呈現出來的。”
陸近月笑眼中掠過一道微不可察的精芒:“崔公子,你體內有空間之力這種厲害的東西,難道還思索不出為何九重方塔中能容納另一方天地?”
“陸姑娘,你別叫我崔公子了,直接叫我崔封吧。”崔封岔開話題,他心中早就對這九重方塔的奇異構造有了推斷,此時不過是在確定而已。
陸近月輕點光潔精致的下巴:“那你也別再叫我什麼陸姑娘了,我在這裏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哪裏還是什麼姑娘。”
“那我叫你陸奶奶?”崔封打趣。
陸近月臉上掠過一絲訝色,旋即露出一抹嗔怪的笑意:“你可真是有趣,對一個才認識不久的女子,就這麼隨便麼?”
崔封輕咳了幾聲,他透過枝葉縫隙望著天空中雲卷雲舒,心中祥和平寧,偶爾瀉下的一抹陽光偏安一隅,為周遭清幽的環境平添幾分倦怠之意。
“你叫我近月就好。”
“你應該也清楚,這裏是一片異域。事實上,整個九重方塔,就是一片異域,是很久以前,我親手開辟出來的。為的,隻不過是覓一處絕密之地休養生息,或許用苟延殘喘來形容更準確。”說著,陸近月臉上劃過一抹苦笑。
崔封開口道:“那四枚天羅環,便是你留下的開啟這方異域的鑰匙?”
陸近月搖了搖頭,道:“那並不是什麼鑰匙,而是一宗法器。”說著,她看了看崔封四肢上鬆垮垮套著的天羅環,“你能經受住它們一輪輪的壓榨,它們已然認你為主,我可以教你如何馭使這件法器。”
“崔封先在這裏謝過了。”崔封心中驚訝,自從進入九重方塔中後,他手腕腳腕上的天羅環,便再沒有半點波動,像是尋常的銅環一般。想不到,原來其中還有隱秘。
“那裏有我豢養的幾隻生靈,彼時我再教你一些禦獸之法。”陸近月指著數百米外的一片草原,崔封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林木群外,一片曠野草原上,數道散發著戾氣的龐大影子正在來回走動。
崔封點頭,他感覺得到,陸近月對他似乎有著一種別樣的情愫,像是長輩對晚輩寄予了殷切期望與栽培之意。
“近月姑娘,這麼說起來,尋到四枚天羅環後,不是誰都能來到這裏麼?這樣的話,那你居住在此,豈不是很容易暴露?”崔封追問了一句。
陸近月搖搖頭道:“如果是不被我認可的人,早在踏入這九重方塔的瞬間,就被我絞殺了。”頓了頓,她臉上綻放出一抹動人的笑意:“這方異域,早已被我煉化了。”
崔封從這溫婉柔和的話語中,品出了睥睨的霸氣。
“原來如此,這麼說起來,我也是誤打誤撞,才一路走到這裏來的了。”崔封自語道。
“那倒也是未必。”陸近月意味深長地輕笑了一聲,隨即,她從懷中拿出一支笛子,湊在嘴邊,輕輕地吹出了一道音節。
在崔封疑惑的神情中,天穹之上,忽然間籠下一片陰影,陣陣狂猛的風浪從空中垂落下來。
崔封連忙抬頭,隻見一隻外形威武非凡的飛禽,正緩緩落下寬闊的身軀,四隻羽翼輕輕扇動。
“上去吧,我帶你領略一下這裏的美景。”陸近月說著,便一躍騰身到了那隻飛禽的背上。崔封緊隨其後,踩在了那飛禽身上金鐵般的羽毛之上。
飛禽四隻羽翼扇動,扶搖直上。
“這是‘冰嶺王鷹’,血脈很珍貴,在勝京王朝中,應該已經十分稀少了。”陸近月一邊解釋,一邊撫摸著冰嶺王鷹頸部的羽毛。
崔封心中震撼,他感知出,這隻他從未聽聞過的冰嶺王鷹,散發出的氣息竟是達到了先天境精怪級,比起象羅礦山中的紫蛟隻強不弱!
如此生靈,竟然在陸近月麵前溫順得猶如一隻尋常鳥雀,這不由得讓崔封對陸近月的實力生出了天大的疑問。不過,他也知道,打探對方的修為,是修真界的大忌。
風聲呼嘯中,陸近月忽地開口道:“當初,因為一些變故,我將手中掌握的這方異域,也就是所謂的九重方塔,隱藏在了平陽州某處。許久之後,這方異域與外界接壤的地方,崛起了一個宗門……”
“象羅宗?”崔封問道。
陸近月點頭,並沒有因為被崔封打斷而不快,她繼續不疾不徐地用低沉柔緩的聲音道:“而後,那象羅宗的宗主,無意間發現了連通這方異域的通道,而也就在那個時候,勝京王朝的人,也捕捉到了這方異域傳出的一絲波動。”
崔封恍然:“於是乎,王朝的人馬,便將整個象羅宗秘密抹去了。隻因為,這九重方塔中,有著讓王朝上下忌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