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封也是早有預料地嘿嘿一笑:“我還怕它就此漠視我呢,既然對我有敵意,說明我所做的這一切,倒也不是全然白費的。”
當初,崔封在展現了自己的天賦後,本可以見好就收。可他不但沒有,反而還以言語激怒七彩麋鹿,逼對方與自己展開生死決戰。
其實崔封的目的隻有三個。
第一個,是在亮出了自身的潛力後,繼而展露自己的頭角,讓這些異族生靈見識過自己的真正實力後,它們也會更加心服口服。
從陸近月那裏得知了黑毛雄獅的種族名字,便是這第一個目的成功的標誌。
而他的第二個目的,就是想要借此豎立起自己的威信。這九重方塔第三層,在崔封看來算得上的廣袤。而這裏生活著諸多生靈,包括難得一見的異人族等等。
從陸近月言語間透露出來的信息分析,崔封知道自己需要在這裏待上很長一段時間,並且還要去完成某一個他目前還不知曉的“囑托”。
既然對自己未來的生活環境篤然無疑,崔封自然要在這方天地逐步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名聲。與七彩麋鹿的一戰,必然會傳播出去。而七彩麋鹿身為陸近月的貼身靈寵,擊敗了對方,這方天地中的諸多存在,自然也會對他崔封忌憚幾分。
崔封的最後一個目的,那便是完全針對於七彩麋鹿的。他早已看出,七彩麋鹿對人族抱有不同尋常的殺意。一方麵它對同樣是人族的陸近月親昵無比,一方麵它又對崔封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憎惡。
崔封想要改變這種狀況,自然隻能從七彩麋鹿的內心入手。在激鬥之時,他所說的那些話並不是無的放矢。
昔年,他與寧衝、曹禮相處時,寧衝便暢談過所謂的“攻訐”之術。耳濡目染下,崔封對洞悉旁人的內心缺陷也有了粗略的涉足。
在激鬥最後,崔封一語揭開了七彩麋鹿的心靈傷疤,讓對方直視自己的愧疚與怯懦,為的就是引導對方進入到一次與“自己”的爭鬥中。
也就是修真界所謂的“斬心魔”。
但凡擁有心魔之修士,皆非池中之物。譬如那血湖莊的第一弟子血玉子,便是擁有巨大潛力的修士,身懷心魔。但最後被崔封逼得走投無路,在不成熟的時機牽引出心魔來,主動讓心魔將神識吞噬,化身成魔。
為了達到這三個目的,崔封才做出了反常的舉動。最終看來,他也算是成功了,隻是從陸近月口中得知七彩麋鹿還對自己懷恨在心後,他心中也是一陣無奈。
“七彩麋鹿是雌的麼?”崔封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陸近月哭笑不得地答道:“是啊,它去接你的時候,不是還自稱了‘老娘’麼?”
“唉……果然,你們女子,都記仇得很。”崔封不由自主地感歎了一聲,忽然間,一股寒意飄來,他下意識瞥向陸近月,看到後者那張驚豔麵龐上的慍怒後,他才警醒過來,連滾帶爬地跑下床榻。
可忽然間,崔封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寒意愈發濃鬱了。他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自己的身子,才發現自己身上無寸縷遮蔽!
他脖子僵住,眼珠子在眼眶中迅速轉動,他終於看到不遠處一張椅子上整齊地疊放著一些衣物,一旁一個托盤上還放著自己的幾個儲物袋。
崔封閃身過去,呼吸之間將袍裳套在身上,按捺下心中的驚惶,暗自想到:“該不會認為我是故意的吧……我的衣服怎麼被脫得一幹二淨啊?夢裏斷手,現在不會斷我……”想著想著,崔封神色慘然地將目光挪動到了自己的襠部。
“陸前輩……我真沒想到,那被褥裏實在太暖和,我剛醒過來神誌也不清晰……這……”崔封扭過脖子,幹笑著解釋。
陸近月臉上的慍怒已然消失,她靜靜地望著崔封,平淡地擺了擺手,聲音淡漠地說道:“無妨,你身上的那些東西,我也不是沒有。快出去吧,準備準備,我待會兒帶你正式開始修行。”
崔封聞言如蒙大赦,趕忙奪門而出。
一邊奔逃,崔封一邊回味著陸近月話語,“我身上的東西,他身上也有?難道真的如傳聞中所言,公孫三石是個男修?!可是……夢裏那高聳圓潤的胸脯……”崔封腦海翻攪,沉聲重歎,“果然是鏡花水月!平日裏撐起他胸前袍裳的,肯定是其他東西!”
感知到崔封的氣息遠去,陸近月臉上霎時間浮現出兩抹緋紅之色,輕聲自語起來:“這小子的夢境,居然如此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