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族?!”崔封瞪著即將漲爆的眼珠子,死死地盯住那道山嶽般的巍峨人影,心中震撼,無以複加!
堂宇的一側牆壁上,嵌著一扇扇巨大的窗戶,冰晶般的半透明石料充當窗紙,大日陽光斜刺而下,將那巨人族巍峨的身形映照著投下一大片陰影。
崔封艱難了咽下嘴中不知何時積聚起來的口水,聲音幹澀地看口道:“泰哥……這……這是你的兄弟??”
“是啊!老杜與我認識了差不多有千餘年了,他比我先到這個地方的時間要早。當初我被公孫大人收留在此後,遇見了一座山巒,我登上那座山巒後,才發現原來那是老杜在躺著休憩,之後我與他便結拜為了兄弟,他也幫助我在這裏立足了下來。”
泰猛一邊說著,一邊扯著嗓子朝著那杜獅城大喊,音浪滾滾:“老杜,我把崔封崔老弟帶過來了!你不是說很想見見他麼?”
那巨大的人影動了動泛著岩石光澤的身軀,而後對著崔封遙遙點頭,露出一縷笑意:“肉身達到脫胎境,現在很少有人族修士注重肉身的修煉了,崔封,你很不錯。”
杜獅城隨口說話的聲音,震得整個寬闊的屋宇顫動不已。
崔封見對方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肉身修為,心中驚訝的同時,也趕緊還禮道:“見過杜前輩!”
“聽說你前些日子將公孫大人那隻七彩麋鹿重傷了?”杜獅城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樹木倒塌的“劈啪”聲。
泰猛一拍腦門兒,笑道:“對啊,我說一見到老弟總感覺有件事想問問你,卻一直沒想起來!就是這個,你居然把那個小丫頭片子收拾了?哈哈!大快人心!”
崔封搔了搔後腦,答道:“當時也是一時衝動,我總感覺那七彩麋鹿對我懷有敵意,一怒之下就決定與它死戰。所幸最後險勝一招,我本也隻打算教訓教訓對方,於是就作罷了。”
杜獅城忽地哈哈大笑起來,穹頂之上幾根粗得驚人的梁柱震顫不已,塵埃與雨幕般籠罩下來:“有血性!能挫了那小丫頭的銳氣,還不被公孫大人責怪,你倒是替我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杜前輩與那七彩麋鹿也有舊怨?”崔封脫口而出問道。
杜獅城那不怒自威的麵龐神情一凝,一旁的泰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當年那小丫頭晉升到精怪的時候,尋了一個隱秘之地,成功突破的同時,也留下了不少穢物。而那個隱秘之地,其實正是老杜的身軀!”
瞪了一眼笑得直不起腰的泰猛,杜獅城緩緩說道:“當時我正在休憩,忽然被一陣極致的惡臭驚醒!那時候,我的嘴巴裏麵,盡是一種黑褐色的稠狀物,直接讓我將儲存在胃袋中的食物全部吐了出來!”
“而那小丫頭早就跑得不知所蹤了,後來我去興師問罪,對方百般抵賴,最終不了了之!”說起這段往事,杜獅城臉上依稀可見一抹嫌惡的神色:“不過好在你好好教訓了它一頓,幫我報了一‘穢’之仇!”
崔封聽完,牙關顫抖不止,他並不冷,他隻是在憋笑,同時他還得裝出一副理解並同情的神色,這對他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杜前輩,你真是受苦了……”崔封開口勸慰,可說著說著,他那沉痛的語調忽然上揚,變得歡愉古怪了起來。
泰猛瞪大雙眼側視著崔封,當他看到崔封抖動的肩膀後,恍然大悟:“老弟,你也想笑麼?!哈哈哈!想笑就笑吧,睡個覺都能被屎塞滿嘴巴,老杜你的運氣也是好到了極點啊!”
崔封開始擠眉弄眼地笑了起來,原本嚴肅的氛圍一掃而光。荒謬的事情與眼前不苟言笑的杜獅城迸發出強烈的反差,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崔封自然也就不厚道地嘲笑了起來。
杜獅城目光在崔封兩人身上來回轉動,悻悻不語。
喧鬧了一陣子後,崔封算是與杜獅城正式認識。泰猛示意他表明來意,崔封開口問道:“泰哥,杜前輩,公孫大人讓我前往禿山尋找赤精火蓮,可是我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道那禿山究竟在什麼地方,還請兩位指點迷津。”
泰猛與杜獅城遙遙對視了一眼,旋即泰猛露出苦笑:“公孫大人這真是……相當地重視你啊!”說完,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白紙與一支短筆。
隻見泰猛手臂晃動,短筆飛舞,不一會兒便在白紙之上勾勒出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線條來。
筆停,泰猛又從懷中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瓶,他一口咬在木質瓶塞上,將之拔出,而後把瓶中的粉末雨露均沾地灑在了白紙之上。
一片繽紛璀璨的顏色蕩過,白紙上的線條瞬間活絡了起來。崔封眼中,那些原本死氣沉沉的線條頓時靈動地左右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