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出聲兒，在netas這樣的外企，跟隨西方文化，上下級之間的稱呼是可以互相稱呼名字的，見albert不理她，為了明確問題，她又問：“albert，老板，這就是我今天準備要講的內容，請問您有什麼問題嗎？”
“下一個是誰？”albert並不理會艾曉佳，轉頭問lucy。
lucy看了一眼維保部門的ben，ben趕快站起來端著電腦一溜兒小跑跑到前台，艾曉佳默默地收拾自己的電腦回到自己的位子，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會議終於散了，等albert走出會議室，人們也都三三兩兩地離開，艾曉佳也要離開時，到任已有一段兒時間的中國大陸區總經理brucelee問艾曉佳有沒有空，想和艾曉佳聊幾句有關他這邊一個ar（譯：應收賬款）的問題，艾曉佳自然不能拒絕，兩個人幹脆就在會議室裏又坐下來。
“amy我一來就觀察這裏的每個人包括你，從你的舉止言談以及一行一動我能看到你有一顆一塵不染的心。”bruce用很誠懇的語氣說，之後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再加上你清澈甜美的聲音，你在我心中就是天使。”
艾曉佳哪裏有心思開玩笑，她苦笑著說：“嗬嗬，一塵不染，清澈甜美，我就當您是誇我了吧，謝謝您！這個世界上哪裏能有一塵不染的心，您確定您知道一塵不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嗎？我記得您說過您是在m國長大的是嗎？”
“我雖然是在m國出生，但是我小學和中學回台灣上過很多年，所以我的中文包括中國曆史並不差，我一直覺得我們中國才是未來發展的潛力股，所以這也是我為什麼一定要申請來中國工作。”bruce說起話來語速很快，但是發音非常清楚，鏗鏘有力。
“真的amy，我是認真的跟你講，你有一顆純淨的心非常好，非常可貴，但是在職場，你不能不學會讓你自己的身段變得柔軟一些，有些事情不可以硬頂，一定可以有一個退一步就或許就能解決的辦法。老實說，我覺得你很驕傲，我從前和你一樣，我說的那種驕傲不是說我看不起誰那種驕傲，我說的驕傲是清高，你懂的…”
早聽說bruce是一個能把死人都説活了的人，非常健談，今天果然見識了。
“嗬嗬，您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哪裏敢驕傲，哪裏有那麼清高，驕傲和清高都是需要資本的。我們還是說說您要找我說的ar的事情吧。”
艾曉佳的內心一聲歎息，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是何等的委屈。她此時沒有心情討論甚至想這個話題，她實在是覺得累了。捫心自問她真的沒有覺得自己能有什麼資本去驕傲，作為一個女人，論外表，她不敢說自己有多漂亮，最多是眉目還算端正幹淨；論聰慧，她從小到大一路在還算不錯的學校裏讀書，她知道世界上真的是有很多人是有天賦的，那些人的聰明和才氣不是她艾曉佳能所及的；還有什麼？論家世背景，她並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雖然對她來說，父慈母愛，家庭美滿和諧已經足夠了。若說清高，生活在如此現實的世界裏她怎敢清高？她已經工作了八年多了，多少在職場也有了些許的磨練，知道一些職場的規則，她不是不想把身段放柔軟來迎合職場的要求，隻是把身段放柔軟其實也是一種技能，她從小沒有受過這樣的教育或者培訓，家裏家外都沒有，她可能確實缺乏這方麵的意識。況且麵對albert這樣的人她要如何迎合如何把身段放柔軟呢？這些天她甚至想過要不要和albert坦誠地談一次，告訴albert她感謝albert對她的關注，但是她更希望作為老板的albert能夠多關注她做出的工作而不是其他什麼，但是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去求albert。這能是因為驕傲或者清高嗎？艾曉佳認為自己這樣最多也就是自尊，還有一點點底線的自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