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鴻本來一臉笑意,聽到風神醫的話後,陡然之間臉色鐵青:“怎麼,有這麼嚴重?!”
風神醫將二人帶進精舍,又摸過雲少廷脈相,最終確定點頭。
“他這是天生的心脈淤阻,血暢而氣不通。這樣的病人我見過七八個,年紀最大的也僅僅活了二十一歲。”
無論是賀蘭鴻還是雲少廷自己,都沒想到他的病竟會如此之嚴重。
賀蘭鴻仍不死心:“我這兄弟平日裏看著身體不錯,隻是發病時有些虛弱,這還是偶然一次。你確定這病會死人?”
“想來是他平時心氣平和、不爭不搶,所以才能活到現在。至於為什麼突然發病,那得看你們做了什麼,引得他氣滯凝結,牽動了心脈。”
“他倒的確是個悶葫蘆、軟柿子、老好人的性格。”賀蘭鴻自言自語。
雲少廷苦笑置之。
其實以前在練武的時候,雲少廷也曾有過不舒服的感覺,每到這時白遠岸和舒行浪都會讓他歇息。他一直以為是自己身子骨不好太過嬌氣,往往稍有些難受就停下。而脾性上,他有種隨遇而安、與世無爭的淡泊,誰想惹他動怒,估計大費周章還不一定成功,大概這就是長久以來很少發病的原因。
雲少廷摸了摸自己心口,想起與鍾宇衝突那天。
如果隻是追逐或者被欺負,他絕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因此激動。隻是看鍾宇撞傷阿蘭還要惡言恐嚇,心裏生出幾分不忿,又覺得阿蘭實在可憐,所以才會衝動之下返回。其實那時他就隱隱有幾分不舒服了,及至後來得知那傻女阿蘭是賀蘭的女兒,傷得又不輕,焦急之下才觸動了病情。
賀蘭鴻憂心不止:“他這病可還有救?少廷兄弟年紀輕輕,棋藝出眾,又與我興趣相投。你要是有辦法救他,無論什麼條件盡管提出來,能做到的,我都答應!”
風神醫抬頭瞥了雲少廷一眼,又低下心書寫藥方,漫不經心道:“他是半隻腳跨進棺材裏的人,我又欠著莊主人情,自然會救他。不過這病不好根治,如今我能做的也就是給他開幾副藥,先把他當下的症狀消除,之後再說其他。”
賀蘭鴻一愣,愕然看向雲少廷:“你現在還有什麼症狀?”
之前為了不讓賀蘭鴻一家擔心,雲少廷故意隱瞞了發病後心口猶痛的事情,一路上也是遮遮掩掩沒有明說。這會兒見賀蘭鴻有些著急,他才吞吞吐吐小聲承認,氣得賀蘭鴻踱步亂轉。
按照風神醫所說,想要徹底治愈雲少廷的病並非不可能,但是十分困難——由於雲少廷是天生心脈淤阻,普通藥力難及,須得從理氣上入手。若要理氣,那就得修習內家功夫,而這必定是個漫長的過程,誰也不能保證,他可以活到內功修為足以衝破心脈痼疾的時候。
賀蘭鴻當真是傾盡了全力想要幫雲少廷。得知雲少廷的症狀須得溫養,少說也得一年半載,賀蘭鴻當下決定讓他住在青冥山接受治療,吃穿用度所需錢財,他都會雙倍償還給風神醫。
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雲少廷自然不可能再拒絕。賀蘭鴻在青冥山小住幾日,而後與雲少廷道別,獨自一人返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