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知曉自己的失職,連忙求饒,薛氏躺在雕花木床上,蓋著厚實的錦被,虛弱的開口:“淺兒,莫怪她們了,是我昨晚未披外裳,咳咳……”
黃嬤嬤此刻卻打了簾子進來,有些為難的看著蘇清淺,遲疑的道:“夫人,三小姐,鎮國公府派人來接了,夫人如今模樣,是要好生修養才是的。這可如何是好?”
薛氏麵白如紙,她眼底布滿焦慮,自責的說:“都怪我昨晚,可現今若讓淺兒一人去我不放心啊。”
“母親,我便是一人去也沒得事的,總歸是外祖父家,又不是旁人府邸。你莫要操心此事,多多休息才是。”蘇清淺輕聲道。
母親身子近來才開始調養,如今又染了風寒最是忌諱舟車勞頓。再者她一人去鎮國公府也沒得擔心的,左右是她外祖父家。
薛氏還是有些擔憂,以往淺兒都是跟隨她一同前去的,倒是黃嬤嬤在一旁見蘇清淺臉色平靜從容,很是沉穩大氣,便出聲道:“夫人,三小姐如今也能獨當一麵了呢,您就放心罷。再說,三小姐去了鎮國公府,薛老夫人可不得寶貝的緊。”
這話猶如一顆定心丸,薛氏稍微放下了心。她思緒飄遠,是極,依著母親的性子,指不定把淺兒寵溺成什麼樣。況且大嫂也是個好相與的人,也不會為難淺兒的,這樣一想,薛氏便答應讓蘇清淺一人獨行。
薛氏讓蘇清淺帶了幅畫前往,說去了鎮國公府交給薛老夫人即可。
蘇清淺帶了些禮品出了蘇侯府大門,瞧見門外停著一輛十分華麗的馬車。馬車旁還站著一個身著藏青色褙子的婆子,那婆子笑眯眯的,見了蘇清淺忙不迭的迎上前來,餘光打量了她全身上下,這才笑著道:“哎呦,這才多久不見呐,咱們表小姐卻是越發俊俏了。”
蘇清淺笑了笑,麵前這位婆子正是她外祖母身邊的紅人方嬤嬤,瞧著麵相就是個圓滑的人,她勾唇一笑,點點頭,“方嬤嬤近來身子可好?”
方嬤嬤擺擺手,“我這把老骨頭也就這樣了,”說著,她往蘇清淺身後看了看,疑惑的道:“怎麼就表小姐一人?”
蘇清淺解釋道:“母親偶感風寒,恐怕是沒法前去鎮國公府了,這不我便帶著母親的心意前去。”
她說的誠心誠意的,方嬤嬤點點頭,打了車簾看蘇清淺上馬車後,心裏暗襯道:這表小姐與以往有些不同,往年她都是諾諾的不吭聲,哪知今日一見,她舉手投足間的大氣教人歎服。
蘇清淺此次去鎮國公府仍舊隻帶了若雨一個丫鬟。珊瑚年長心思也較為縝密所以她留下珊瑚關注侯府裏的密切消息。
鎮國公府坐落在平京城中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到了鎮國公府邸時,方嬤嬤便道:“表小姐,咱們到鎮國公府嘍。”
蘇清淺下了馬車,迎麵而來便是鎮國公府碩大的牌匾:鎮國公府 這乃是當今聖上親筆書寫贈與外祖父的,更是彰顯皇恩浩蕩對薛氏父子的信任與嘉獎。帝王籠絡臣子心的手段總是這般,並無新意。
然而此刻的鎮國公府大門外,赫然站著位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他劍眉星目,五官俊朗,身著一襲寶藍色錦袍。瞥見蘇清淺後,爽朗的一笑,便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蘇清淺淡然一笑,隻見那少年道:“淺兒妹妹終於來了,祖母等你多時了。”
“怎敢勞煩煜表哥親自迎接我?這可不是折煞我了。”蘇清淺笑著說,麵前這俊逸非凡的少年正是她舅舅的獨子薛煜,年方十七卻滿懷抱負,聽聞有意想投軍報國。隻是外祖母舍不得唯一的孫子上戰場,硬是攔住了他。
不然恐怕他如今也是年少有成,戰功赫赫的少年將軍了罷。
薛煜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詫異蘇清淺說的話。他記得以往她這個表妹來府上都是默不作聲,隻緊跟著姨母身後。今天一見,她似乎有些不一樣,敢與自己對視,還神情自若的與自己對話。真是稀奇了。
不過他並未多想,帶著蘇清淺進了府邸,穿過抄手遊廊,月亮門,經過後花園終於到達外祖母居住的鬆柏院。
鬆柏院極為大,一個大院子還分出幾個小院子來,方踏進院子裏,就有個嬤嬤笑盈盈的迎了上來,張口就客套:“表小姐來了,快請進屋子裏,老夫人早就念叨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