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清淺便帶著若雨出了門,昨夜下了場大雪,今日路麵結冰,腳踩上去吱吱做響。
平京的冬日格外的寒冷,寒風刺骨,街道旁有人放在門口的木盆,木盆裏的水已然結了厚實的冰塊。
蘇清淺攏緊了翠紋織錦羽鍛鬥篷,手捧著暖爐小心翼翼的走著。若雨便道:“小姐,這路可滑了,您可要注意點。”
梧桐巷是個破舊的巷子,故而當蘇清淺出現在巷口時,不少人家都探頭探腦的偷偷瞧著這位衣著光鮮的少女。
她穿著不凡,通身貴氣逼人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怎麼回來這窮苦人民居住的偏僻巷子呢。
蘇清淺目不斜視,圍觀的百姓有人道:“這位小姐是來找什麼人嗎?”
“請問,這裏是否有家姓曾的。”蘇清淺微笑道。
“姓曾的,曾~,對。”那人思索片刻便拍掌道,“再往裏走幾步路靠右邊那個矮屋簷的便是。”
蘇清淺頷首,“多謝。”
主仆兩人繼續前行,目送兩人漸行漸遠,那些個百姓圍聚在一起,忍不住竊竊私語討論起來。
有人便八卦道:“奇了怪了,方才那小姐去找那姓曾的作甚,那姓曾的搬來咱們這好幾個月了也沒見有什麼親戚來看過她。”
“管他呢,許是那曾小娘子認識的人。”
蘇清淺依言找到那矮屋簷的屋子,若雨本想敲門,但那木門年久失修早就腐爛不堪。木門隻半掩著,若雨便直接推開木門,古老的木門發出吱吖晦澀難聽的響聲。
主仆倆走了進去,便見狹小的院子裏一片空蕩蕩唯有擱置了個木桌子以及幾個木凳。
屋子裏有位女子正全神貫注的垂頭忙著手裏的活計,身旁站著個老婦人心疼的看著她,勸導著:“小姐,您如今是雙身子,還是多多歇息的好。這些粗活,老奴來做就好。”
少女搖搖頭,不在意的一笑,“嬤嬤不礙事的,我哪裏這麼嬌弱呢。”
那嬤嬤感慨道:“若是老爺還在,小姐何苦淪落至此呢。”她蒼老的麵龐帶著傷感之色,少女手下動作微頓,隻那一瞬,她便又重新振作起來,安慰道:“嬤嬤,咱們不會永遠過這苦日子的,這苦日子快到頭了。”
說著她手動作輕柔的覆在微微凸起的肚腹上,孩子,為娘後半生的榮華富貴可都在你身上了。你可要爭氣點聽話點呀。
蘇清淺在院子裏聽得屋子裏主仆的對話,唇角微揚,這個曾倩倩是個隱忍的女子,懂得把握時機。
上輩子她被盛子誠退親後幾個月,盛侯府便風風光光的迎了曾倩倩入門,對外宣稱盛子誠與曾倩倩一見鍾情便成了一樁美事。
其實知情人都知道,實則是曾倩倩彼時帶了盛子誠的親骨肉上門認祖歸宗。盛侯夫人一見是個男娃便二話不說接了曾倩倩母子進門,後來盛侯府就悄然多了個小世孫。
所以上輩子蘇清顏沒能如願嫁入盛侯府,曾倩倩搶先一步入了盛侯府占了世子妃的位子。
蘇清顏自視清高不願嫁人為妾這才待字閨中,後來便勾搭了魏子敬這個豺狼之輩。
這輩子曾倩倩尚未去盛侯府,她蘇清淺卻是要來改變事情發展的格局了,就讓她促使事情更快的發展罷。
若雨左右張望了片刻,得到蘇清淺的允許,這才張口道:“有人嗎,屋子裏有人嗎?”
屋裏的曾倩倩主仆聽得院子裏的聲音便都是一愣,她們住在這梧桐巷幾個月不曾與外界有什麼聯係。在平京城中也無親戚朋友,怎會有人尋上門來?
那嬤嬤安撫曾倩倩,自個出了屋子,見來人是兩位女子便更是心中警惕了幾分。
尤其是那位身著五色繡折枝堆花襦裙的少女,她衣著華麗,容貌秀麗端莊,舉手投足之間貴氣不容直視。
嬤嬤警備的看著兩人,試探的問:“敢問兩位是誰,怎麼私闖民宅呢!”
若雨道:“非也非也,我們小姐是想見見你家曾小姐呢。”
若雨語出驚人,一句“曾小姐”更是令嬤嬤心中大駭,這兩人怎麼知道小姐姓曾還知道小姐不是普通姑娘家。
嬤嬤按下內心的驚恐,故作鎮定的道:“我不認識你們,你們認錯人了罷,快走快走,這裏不歡迎你們。”說著,她便順手抄起一旁的掃帚,作勢要驅趕兩人離開這裏。
“是嗎?我可認識你家小姐,”蘇清淺嘴角牽起一抹弧度,不緊不慢的開口,“我不僅認識你們小姐,我還知道你們現在處境艱難,我今日是來幫你們擺脫困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