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淺熟視無睹兩個丫鬟警戒的眼神,隻是慢慢的走了過來。
她每靠近蘇清顏一分,若雪與若春兩個丫鬟眼中警惕便越發深。五小姐如今都瘋癲不識人,偏生三小姐這時候來看望她,決計不能掉以輕心。
可以說五小姐的瘋癲便是三小姐一手造成的,兩丫鬟這幾天沒少吃苦頭。蘇清顏發瘋時便隨手抓到什麼就往她們身上扔,兩人敢怒不敢言。
尤其是若雪,那日蘇清顏將茶盞打翻,碎片迸濺劃傷了她的手。
兩丫鬟怨蘇清顏瘋癲錯傷她們,連帶著對蘇清淺也是恨之入骨,倘若不是因為她,五小姐不會瘋,她們也不會整天提心吊膽的小心翼翼的活著。
思及此,若雪更是目光不善的盯著蘇清淺,沒好氣的道:“三小姐,您也瞧見了,我們小姐現在神誌不清,您還是請回罷。若是小姐誤傷了您,奴婢們可付不起責任。”
蘇清淺充耳不聞,隻微微歎息一聲,似乎有些惋惜的模樣,她道:“五妹妹好好的怎會瘋癲了呢?”
“雖說妹妹毀容了,但父親定然會為你尋門好親事的,你千萬不可自暴自棄才是。畢竟宋姨娘如今尚在禁足中,她得知妹妹發瘋了,該是多麼的傷心呀。”
“三小姐,您對我們小姐說這些做什麼!誠心要刺激小姐發病嗎?”若雪性子偏激,心直口快當下就不悅的開口,但她也隻是逞口舌之快罷了。
若雪,若春兩人都知曉現在的蘇清淺並非是她們能得罪起的人物。她能輕而易舉扳倒宋姨娘,又能設計讓蘇清顏毀容,這樣的人不可小覷。
她們還沒那麼愚蠢敢把蘇清淺轟出屋子,便隻是義憤填膺的說幾句解氣罷了。再說傳去宋姨娘耳中也是她們忠心護主。
蘇清淺仍舊不搭理若雪,隻自顧的說道:“五妹妹,你可知曉你這次名譽盡毀呢?隻怕以後宋姨娘隻會將心思放在四妹妹身上罷,若是妹妹臉好好的,定然不會這樣,想來也是痛心。”
“三小姐!”若雪生怕蘇清淺再這麼說下去真的刺激到了蘇清顏,屆時她發起瘋來,受苦的還是她們兩個。
便是她這樣的正常人聽了蘇清淺這番“感歎”也會心中惱火,她這是什麼話,咒五小姐這輩子都毀了嗎?
“你急什麼?五妹妹得了瘋癲,又聽不懂我說的話,我隻是有感而發罷了,倒是急壞了你。”蘇清淺輕描淡寫的瞥了若雪一眼,眸光竟有些銳利,教若雪為之一怔。
方才三小姐那一眼教她不寒而栗,若雪猶處於震驚中,半晌回不過神。
蘇清顏垂著頭,烏黑打結的長發遮掩了她猙獰可怕的麵容,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隻是她藏在袖子裏的手,五指微微彎曲,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五妹妹,你想不想知曉父親的打算?”蘇清淺笑盈盈的看著蘇清顏,清秀的麵容也染上幾分笑意,“我上次見父親在書房會見上官大人,你可知曉他的庶子上官鴻,父親有意將你許配於他作妻,父親於你也是有情義的,到底放心不下妹妹你。”
若雪瞪大了雙眼,上官鴻,平京城鼎鼎有名的紈絝子弟。
此人在平京城無惡不作,強搶良家婦女,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少女。他平素遊手好閑,流連煙花場地,是不折不扣的紈絝。
而最令他名聲大噪的便是他有暴虐傾向,被他玩過的女人通常是半死不活的,他喜愛在床笫間使出百般折磨對方的法子,十分殘暴。
侯爺竟如此狠心,要將五小姐嫁給上官鴻做妻,於蘇清顏而言簡直是噩夢。雖說五小姐毀容又得了失心瘋但入了上官鴻的屋子,那就是生不如死啊。
饒是若春也忍不住麵色一白,目光十分驚恐的盯著蘇清淺,唯恐她再語出驚人。
要知曉根據規矩,她們定然會作為陪嫁丫鬟一同去上官府,屆時指不定就被上官鴻玷汙了。被那樣殘暴不仁的敗類染指折磨,她們想想就覺得可怕,痛不欲生。
蘇清顏仍舊保持蹲在床榻上的姿勢,隻是雙肩有些微微顫抖。
“五妹妹,我也覺得父親這決定有些缺乏思考,那上官鴻是何等人物。”
蘇清淺頗為惋惜的一歎,微微頷首道:“便是妹妹毀容了也不該嫁入那火坑裏,可惜,四妹妹也不出來為你求情讓父親回心轉意。若是宋姨娘沒被禁足,想必她也會為你求情的。”
忍不住……不能忍了!蘇清顏雙手握拳,謔的一下站起身來,那目光清明哪有一絲呆滯,分明是再正常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