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顏兒出殯之日,倘若她在顏兒的靈堂前與蘇清淺起了爭執,不說前來賓客會對她們頗有怨艾,蘇侯也是第一個饒不了她!
宋姨娘也是想到一層結果,這才咬牙狠狠瞪了蘇清淺一眼,倒也是沒多加阻攔她,幹脆別過身子不去看她。
蘇清淺並沒在意宋姨娘這舉動,她從一旁念經的道士手中接過一炷香來,看著麵前那塊靈牌,目光終究有了絲異樣的光芒。
蘇清顏死了,前世害她的人今生就這般死了,蘇清淺說不出此刻心中的感受,並非大仇得報的歡欣與舒暢,反而覺得這樣愚蠢的貨色,前世是怎麼害死自己的?
不,更應該說前世的自己愚笨無知,蘇清顏這樣的角色都能將自己玩弄於鼓掌之中,真是可笑。
現在她死了,而這也不過是她向那些狼心狗肺之人複仇的開端,局才開始,接下來便是慢慢的布棋,等待收網了。
她眸光不悲不喜淡然的凝視著麵前的靈牌,那念經的道士便有些耐不住了,輕聲提醒道:“三小姐,可以上香了。”
這句提醒拉回了蘇清淺的神思,她恍然回神,將那香插在香爐中,便退至一旁,動作利落。
從始至終都是平靜淡定的表情,就好像沒有什麼令她動容,這等氣魄也讓賓客刮目相看,也更加確信傳聞的真實性。
平京城中皆流傳著個消息,蘇侯府五小姐的死乃是三小姐下的毒手。
這蘇三小姐表麵上看起來純良無害,實則心腸歹毒,她殘害姐妹,放火害蘇清顏毀容。
不僅如此,她為了一勞永逸,幹脆痛下手殺了蘇清顏。
可憐這宋姨娘哭的肝腸俱斷也無可奈何,到底是個妾室,便是有天大的冤屈也無處可訴。
而人與人之間最是喜歡攀比,那些個夫人與宋姨娘同為女人,見她在蘇侯府如此淒慘,而她們過得無比滋潤,心下不由得感慨不已,對宋姨娘也含著幾分同情。
蘇清顏的死也隨著時間慢慢淡去,平京城中每日都有新奇有趣的話題,是以百姓對這位蘇侯府五小姐的逝世不過是唏噓一陣,僅此而已。
宋姨娘這些日子竟難得的消停了,待在自己屋子裏閉門不出,即便如此,蘇清淺仍舊未放鬆警惕,總歸留一手總是沒錯的。
若是說近些日子平京城最熱鬧最喜慶的事便是福嘉郡主蕭瀲即將及笄。蘇侯府也得了端敬王府的請帖,便是邀請蘇清淺姐妹幾人觀禮。
蘇清月得了消息,便是精心打扮自己,她知曉這是好機會,展現自己的好機會,決計不能錯過。
蕭瀲及笄那日,若雨便要為蘇清淺挑那鮮豔惹眼的衣裳,說不能被其她貴女比了下去。
蘇清淺卻搖頭,目光落在一件素色襖裙上,道:“不,就那件罷,我瞧著不錯。”
若雨隨之看去,噘嘴不解道:“小姐,那顏色是否過於素潔?”
“我就是要素潔的好,今日是福嘉郡主及笄之日,我不必彩衣亮麗喧賓奪主。”
“好吧。”若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轉身又拿來件火紅色的狐狸毛鬥篷,她眉眼彎彎,盈滿笑意,“小姐,這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那素色襖裙雖素雅但這火紅鬥篷卻也能提亮幾分色彩,倒也不算突兀。
待蘇清淺出了府門,便瞧見兩輛侯府馬車,她略微思考片刻,直直就走向第二輛。
因為第一輛馬車外站的是蘇清月的丫鬟素紋,那麼毫無疑問,第二輛馬車裏應該是蘇清夢了。她寧可與蘇清夢共乘一車,落得清淨。
素紋見蘇清淺有要去第二輛馬車的意圖,忙隔著車簾說了幾句,爾後一隻素手便將那簾子微微掀開一角,蘇清月的俏臉露了出來。
當她瞧見蘇清淺的打扮後,目光微閃,淺淺一笑,道:“三姐姐若不嫌棄與我同乘可好?”
蘇清淺腳步微頓,倒也從善如流又去了第一輛馬車。見人都到齊,馬車夫也不多耽擱時間,馬鞭一揮,馬車咕嚕咕嚕緩慢行走起來。
馬車內,蘇清月在悄然打量著蘇清淺今日的穿著,忍不住蹙眉,“三姐姐為何穿的這般素潔?”
蘇清淺麵色不改,垂眸看了自己素色襖裙,慢吞吞的開口道:“難道不好看嗎?我很喜歡。”
蘇清月嫣然而笑,眼中染了一抹笑意,至於是幸災樂禍還是別有他意便不得而知了。
她讚許的點點頭,似是真心實意,柔聲開口:“也隻有三姐姐才能駕馭這等素色,不過三姐姐未免太素雅了,通身唯一的亮處便是那紅色鬥篷,若是旁人不知曉,還以為父親不疼愛三姐姐,教你打扮的如此……”她恰到好處的戛然而止,留給人無限瞎想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