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繈褓之中的赫然裹著個粉粉嘟嘟的嬰孩。
“這孩子……這孩子……”
千雪猛地推開書兒,趔趄奔向雲鳥。
“現在人也真是,竟連這麼小的孩子也能隨手丟掉,若不是遇到了我,他早就——”雲鳥話未說完,懷中繈褓便被千雪一把奪過,高舉過頭頂。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絡桑也不會有事,我——”
她想將手中嬰兒猛地摔下。
卻在動手之際,身子忽然一軟。
接著那潮水般的黑暗終於鋪天蓋地而來。
一片黑暗中,她聽到有人手忙腳亂地奔來:
“千姐姐,你怎麼了?”
“小雪你沒事吧?”
“千姐姐,你到底怎麼了?”
“我不過抱了個孩子回來,怎麼……”
他們還說了些什麼,她委實聽不見了。
她昏了多久,也實在不清楚了。
她隻知她又做了個夢。
夢裏碧海藍天,水邊歇了一葉孤舟。遠處水天共一色,近處梨花灼灼,芳草淒淒。
夢裏無風,梨花卻如雨似雪地飄飛漫天。
瓣瓣柔白落得她睜不開眼。
她終於等得繁花落盡,才看到盡頭立著個人。
那人著一身紅黑相間的袍子,絲絲墨發夾著花瓣紛飛。他一手如常地背在身後,一手貼在身前。
他望著她露齒一笑,英眉之下的一雙暗紅的眸子如星辰般浩瀚,如明月般皎潔。
如花。
如夢。
她不顧一切地奔向他。
終於到他跟前,他卻止了笑,背在身後的手伸到她麵前時,竟憑空多了碗冒著白氣的湯:“這湯我熬了好久,你快喝了,補補身子。”他開口,卻是個女子的聲音。
千雪隨之猛地睜眼,便見書兒一手端湯,一手拿勺地往她嘴邊送。
“我……我睡了多久了?”
她想起身,眼前卻暈得厲害。
書兒一默,回道:“約莫幾天了吧,這幾天你不在,日照的幾個皇子已舉傾巢之兵去了東海,也不知現在結果如何了。”
隨意的一答,卻聽得千雪揭被而起:“我要去。”順手牽了黛色的衣裳穿上。
“你現在身體還未痊愈,這種事交給他們做便好了。”書兒在後麵追。
千雪手臂一揮,騰雲而上,頭也不回地道:“此事誰都可以不去,但是我非去不可。”
那日紫瑾雖和傾心打作一團,但紫瑾卻沒有回來。
若傾心逃回了東海,她一定要她血債血償。
就這麼想著,便到了東海。還未落腳,便聞到了腥氣熏天,看似一如往常的海邊,平白躺了許多大小不一的蝦蟹。
千雪一入東海,遠遠便見蔚藍海水中層層疊疊圍滿了狐將。正中一座輝煌的水晶龍宮被圍得水泄不通。
僅剩不過百的蝦兵蟹將拿著戟護在東海龍王麵前。
而龍王又護在王後和傾玉麵前。
千雪飄得近了,便見傾玉還護著個女子。
這女子,正是傾心。
千雪料得果然沒錯,那日傾心深知不是紫瑾的對手,便倉皇逃回了東海。
接著東海龍王和王後大怒,硬說是日照逼瘋了傾心,未等日照發兵,那東海龍王便率先來了日照。明了事實真相後,被怒不可遏的絡銀河生生打回了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