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汙蔑你?”蘇嫿輕笑。
“奴婢不敢。”說著不敢,杜嬤嬤的臉上表達的卻不是這個意思,一副被冤枉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我好歹是相府嫡女,會缺那點瓜果糕點?犯得著斤斤計較汙蔑個小小的嬤嬤?”蘇嫿清嗤。
杜嬤嬤嘀咕道:“您不是守了三年陵麼?”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附近的小姐夫人們都聽見了,頓時眾人眸色複雜的望向蘇嫿。這蘇大小姐在雲山待了三年,高門閨秀應有的風範都丟光了,如今倒是像鄉野女子事事計較渾身小家子氣。
“想說我守陵三年未見過這些好東西?笑話,賈姨娘不是親自打理我的吃穿用度,對這些萬分上心麼?這些年怎會讓我缺了短了?”不溫不火的把話擋了回去,微挑的鳳眸望向杜嬤嬤複又望向賈姨娘。
杜嬤嬤被自己原先的話堵住了,慌亂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嫿鳳眸清冷,“看來是沒有狡辯之語了,還不拉下去。”
很快杜嬤嬤就被趕來的兩個侍衛帶下去,諸位小姐夫人們也聽出意味了,這蘇大小姐這是在給克扣她用度的賈氏立威,告誡她記住自個的身份。
盯著眾人嘲諷的目光,賈姨娘掩帕難過地抽泣:“姨娘不知道杜嬤嬤竟是如此刁奴,倒是委屈了大小姐,是姨娘的錯。”
“姨娘怎麼會有錯,母親逝世,姨娘不善管家出了些許差錯是自然的,嫿兒不是不懂禮的,怎會怪罪。”蘇嫿眉眼毫無起伏,“要真是說姨娘的錯處,倒是四妹妹不知禮數不懂尊卑這事,不過也不怪姨娘,長姐如母,守陵三年未能管教約束妹妹們是嫿兒的錯。不過日後父親續弦,娶了個善於管家善於教導的女子回來,姨娘也就不用有這麼多壓力,還要事事往自己身上攬,本來也不該是姨娘承擔的。”
所以抬平妻,成為相府夫人,全都不要想,那不是你能想的!
聽懂了蘇嫿看似關懷的言外之意,賈氏芊指嵌進手心,力道大的讓人懷疑指尖快要掰斷了,麵色不好卻強裝笑顏:“大小姐說的是。”
望了眼三個花枝招展的庶妹,蘇嫿聽不出意味道:“差不多得了,還要繼續把這些小把戲耍下去麼?那就沒意思了。”
蘇悅不服氣,麵上憤憤譏笑開口:“我們可沒耍什麼把戲,倒是大姐姐,不願意待客上街閑逛就算了,回來就是好一通威風。”
“都說了狐狸尾巴沒藏好,卻到底是學不乖。”淺淺歎息一聲,蘇嫿不去看蘇悅氣憤的小臉冷聲斥道:“今天各個穿得這麼花枝招展,搞這麼一出是想踩著嫡姐往上爬?一個個全都恨嫁麼?”
“恨嫁”兩字一出,不少小姐笑出了聲,確實,雖然今天三姐妹表現不俗落落大方很識大體,但是經蘇嫿一說,席間也太過伶俐了,倒像是急於展現自己,為此不惜抹黑嫡姐的名聲,這到底是空閨得多寂寞才這麼不安分?
蘇怡三人頓時臉色漲紅,蘇怡眸中水光漣漣,柔弱道:“姐姐…姐姐怎麼能這麼…這麼說我們…”
相比較蘇怡,蘇悅就更幹脆地直接嬌斥道:“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們?”
蘇嫿冷嗬:“憑什麼?憑我是你的嫡出長姐!憑二妹妹頭上戴的玉蘭釵,耳上的明珠墜子,三妹妹腕上的紅玉瑪瑙鐲,頭上的點翠寶石額飾,還有你蘇悅的碧玉玲瓏簪子,玉觀音手鏈,還有你們身上穿的軟煙羅、織花錦緞,這些我若沒記錯不是母親原來雕花妝奩的,就是陪嫁單子上麵收於庫中的東西。母親逝世三年,我不在府中,這些個嫁妝倒是被你們惦記上了,裝扮的多豔麗動人啊,如此還要我說的更清楚麼?還是連姨娘們身上的東西也細數一遍才肯罷休?”
鳳眸冷意森森,直直的望向這些個心安理得享受著的所謂姨娘庶妹們。
眾人麵麵相覷,不少夫人望了眼這些相府姨娘庶出小姐們的穿戴,嘲諷道:“還真是文玉當年的一些陪嫁。”
區區妾室庶出居然惦記上了主母的嫁妝,淩國條律可是聲明了女子的嫁妝是歸屬於自己的,日後則分配給子女們。燕文玉就蘇嫿一個女兒,這東西全都是她的。如今搶了人家娘親留給她的東西,完了還不知羞恥得刁難人?相府當真好家教,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胡鬧。”一聲威儀的聲音從水閣外傳進來,眾人望去不是相爺蘇鶴還是誰?
之間蘇鶴大步走來,向來俊逸的麵龐染上了陰霾,眸光陰冷地望向自己的姬妾子女們,今日眾多代表各府的京中高門女眷在這兒,他的臉算是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