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麟又沉默不語,我覺得他對白衣是有些抵觸,兩個兄弟的感情陌生的連朋友都不能算。
我無奈地拉著龍澤麟的手下了台階,他一副極不情願他的表情。沈東在旁邊為我們撐傘,雨水將他的衣服淋濕,我有些不忍,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傘柄:“把傘給我吧。”
“小姐,讓我這個下人來吧!”他抬眸看我,眼神有些犀利,也就是那一瞬間,我觸摸到傘柄的手突然被震開,我一個踉蹌摔下台階,更糟糕的事,我還牽著龍澤麟,可憐他毫無防備便跟著我滾下來台階。
九九八十一個台階,我們一節不落,全數滾了下去,我全程把阿麟護在懷裏,也許那樣一個眼神讓我在猝不及防地摔倒中還有這樣清晰的頭腦。
可惜清晰並沒有延長太久,身體著陸時我便已經不省人事。
睜開眼睛猛然回憶起來,我大驚:“太子沒事吧?”
那可是當朝太子,我就是把我摔死也萬萬不能摔到他的。
雲裳滿臉不高興地抱怨:“他沒事,你說他自己摔了也就罷了,幹嘛還連累你摔下來。”
“你怎麼這樣說?”明明不是這樣的,是我摔下去連累他受傷的。
“太子他親口承認的。”雲裳說到激動處擼了擼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樣子:“沈冬那個小人誣陷你不小心摔倒碰倒了太子,當時所有的人都在埋怨你,皇上更是龍顏大怒。要不是你昏迷著,楚相拚死護著你,楚慕璿,你早就翹辮子了。”
我心跳驟增,原來我是死裏逃生啊。沈冬推倒了我竟然還誣陷我?我也是憤憤不平:“然後呢?”
“然後太子醒了,還你清白了。”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才遲鈍感覺全身疼痛難忍。
那次我摔的胳膊和大腿多處骨折,在床上躺了小半年,禦醫說我腦袋受創傷,或許以後會出現隱疾。
我無數次地躺在床上想:“會瘋嗎?會傻嗎?會失憶嗎?”
無奈他給的答案便隻有:不敢肯定,或許會,有可能。
我皺眉,可憐我一個好好的姑娘家會變成這個樣子。
龍澤麟的腿也跟我一樣骨折,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從那之後大約有三個月我們再也沒見過,我差阿四去給我打聽,他帶回來阿麟的書信,我大喜,龍澤麟這家夥還會給我寫信了,真是奇聞。
滿心歡喜地打開一看,不禁有些失望,隻有四個字:“甚好,勿念。”
我已然覺得很滿足了,最起碼還有四個字。這已經是進步了,要是在以前他連寫信罵我都懶得動。
我興奮之餘開始琢磨給他回信,即使右手受傷,我拿左手也洋洋灑灑地寫了五頁的書信。也沒什麼重要的話,隻是抱怨病中湯湯水水太多,喝不下了,還有藥太苦,太悶,渾身不能動彈。
關於那天發生的事我亦沒有提起,大概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我醒後白衣來找過我,我不知怎麼覺得我們沒有以前那麼親近。
他問我:“你是不是懷疑我叫他這樣做的?”
我倚在床上心亂如麻:“我也不知道要怎樣想。”
他急了,上前走了兩步停下:“璿璿,我並不知道他會那樣做。我私下問過他,他母親原本是伺候太子的嬤嬤,太子曾大病,父皇嚴懲了所有的下人。她受不住那三十杖刑,病死在去年的冬天,他是為他母親報仇才動了殺心。”
原來如此,我還能怎樣呢?
“璿璿,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我已經下令懲罰他了,隻是他情有可原,罪不至死。”
“你不必再說,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叫我別把這件事說出。若我想說便早就說了。”我氣惱地瞪他一眼:“一來便隻是說這些,都不問問我摔得重不重,疼不疼!”
他如釋重負,臉上漾開一個陽光的微笑:“我是擔心著的,又憂心你誤會我才急著解釋。”
他走近,手撫摸著我的臉頰:“瘦了。”
我眼睛有些酸澀,感覺渾身疼痛又深刻了許多:“每天都躺在床上,不能動,也沒心情吃,我都快發黴了。”
他撫著我的發,有些心疼:“以後,我再也不叫你受傷了。”
我的心仿佛抽搐了一下,眼淚嘩嘩啦啦地流出來。
他給我擦淚,輕聲低喃:“傻瓜。”
本來,一切都是美好的,本來我的人生也會完美的。直到那天西厲的王子來到天朝,西厲與天朝共結盟約。皇上在兒子中挑來挑去便把西厲的小公主指給了龍子清。我的初戀便由此終結,他到底還是聽了他父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