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一個彩衣女子走來,她如同從畫裏走出,花仙子般燦爛奪目,眉眼淺淺,笑容淡淡。
原來,那微笑是看見心愛的人所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
他牽起她的手,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猜想一定是寵愛的微笑。
“你怎麼在這裏,我去家裏找你,看不見你不知道我擔心死你了。”女子假裝微嗔。
我聽見他安慰她:“好啦好啦,別生氣,我這不是沒怎麼樣嗎?”
他們相視一笑,情意綿綿。
“凡哥,這位姑娘是……”采苓看著我,一雙眼睛滿是審視,也許女人的直覺,我從她眼神中看出些許敵意,就像警告外來入侵的動物遠離一樣。
我知道,采苓不喜歡我離白衣這麼近。
袁凡轉身看我:“他是我的朋友。”
我對著采苓笑了笑,她也勉強回應了下。
“凡哥,你身體不適合多動,我們回家吧!”采苓扶著白衣,雙眸裏都是擔心。
白衣點頭:“好,都依你。”
他低頭看了自己單薄的身體,無奈地笑:“我病後,拖累你了。”
采苓微惱卻也疼惜:“你和我說什麼拖累不拖累?以後我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
白衣點頭哄她:“好好好,不說不說。”
采苓這才笑出來:“凡哥,回家吧。”
“嗯。”他答應著,看著我抱歉地說:“今日袁某照顧不周,下次再與姑娘相聚。”
我搖頭笑:“不會,有緣再會。”
“天下之大,難免會有些相似的人。希望姑娘能夠早日找到想要找的人。”
我點頭。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內心五味雜陳。
很般配的一對,我能做的隻能是陌陌遠離他們,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楚小姐!”
一個身影從樹上翻越而下,風一樣地立在我麵前。
你是……
我猛然渾身發抖,聽雨軒!那樣瓢潑大雨中,那傘下謎一樣的臉龐,那個害我和龍澤麟摔下台階的男人……
沈東!
沒錯,就是你。
他冷著臉:“屬下沈東!請小姐離開落花城,不要再打擾殿下生活。”
我毫不驚訝,因為那個人是白衣,獨一無二的白衣。
“我沒有要打擾你們的意思,隻是真的是恰巧遇到了。”
淡淡落寂:“沈東,他為何會病成這個樣子?”
沈東一臉惋惜:“當初殿下中毒太深,毒素無法根除。”
“這一切都是先皇安排的吧?”我幾乎已經敢肯定了:“一個彌天大謊騙過了所有的人。你放心,我誰都不會說,我會馬不停蹄地離開這裏,給你們一方淨土。”
我嘲諷一笑:“什麼時候我也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他臉上有絲動容:“楚小姐,珍重!”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饅頭,潔白無暇,我分不清楚自己的感受:“越往生命的盡頭邁進,失去越多的人。”
我鬆開手,饅頭落地,在泥土上滾了幾圈沾染了一層沙土便停在盤虯臥龍般的樹根下。
一切,都是命!
可是,我自己知足了。我,白衣,龍澤麟,阿四,雲裳,零英,我們都在不同的地方書寫各自的命運。值得慶幸的是我們都還活著,我們不曾辜負這韶華。
離開落花城是在第二天,清晨的陽光揮灑,萬物生輝。
我隻帶著簡單的行禮,順便去集市上買些吃食。
一輛香車從集市上緩緩駛過,風卷紗簾微微浮動,一刹那間,我看見了女子姣好的臉龐,還有……她猩紅的雙眸。
我不會看錯,是她!采苓!
原來她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香車寶馬,雍容華貴。
我心頭微微放鬆,終於有人可以很好的照顧白衣,他們餘生都會其樂融融吧?
賣包子的大叔對著旁邊出神的年輕男子嚷嚷著:“嘿,二黑子,瞧你的眼睛都看直了,魂都飄了吧?”
“咋了?這落花城那個男人見了豔彩能不動心?”
“得了,你呀,也隻能是看看,人家姑娘你可高攀不起!”
男子嗤之以鼻:“嘿,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一個歌女?”
賣包子的大叔撇了撇嘴:“那也是你高攀不起,知道這馬車是去哪裏的嗎?”
年輕人湊熱鬧地將頭伸過去,好奇非常:“又是哪家王公貴族?”
我也豎起耳朵,今日之事,絕不簡單。
不知怎麼,采苓她那雙通紅的眼睛我怎麼也忘不掉。
賣包子的大叔惋惜:“這馬車是去城主府,以往每月初十,都會去的地方。”
男子不信:“這城主可已經快六十了!”
“五十六了!你說這姑娘也是倒黴,年紀輕輕的卻要伺候這老淫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