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點頭。
“統領！”
“你為何女扮男裝，還在歌舞時間昏昏欲睡？”他擒一杯酒，唇角笑魘如花。
我有些驚訝，他也算是個好看的男人，雖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我來是想和統領做一筆交易，可不知統領買不買我的帳？”
他邪肆一笑，仰頭飲下一口酒，一雙桃花眼帶著誘惑：“有利可圖自然是好，隻是我可不做賠本買賣。”
“自然不是賠本買賣。可是將軍要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才能說出我的交易。”
“說來聽聽。”
“將軍，你的父親是個威名赫赫的大英雄，可你為何要拋棄英主，認賊為君？”
他側身慵懶地躺下，用手托著頭，飲下杯中酒：“這有什麼可難猜的，自然是我貪生怕死，貪慕虛榮。”
“將軍，我不信你是這樣的人！每個人心中都有正義和執念。我更相信將軍是不得已而為之，隻要將軍肯幫助皇上重新守住豐都，我願意以千畝良田，金銀千萬來相謝將軍。”
“哦？”他來了興致，翻身而起，領子裏露出白花花的肌膚。
我吞了吞口水，低了低頭。
“你是誰？如何輕易許我這樣的財富，若是皇上，他也未必能如此爽快的應允。”
“我是他的……”我沉思，頓了頓：“謀士。”
“謀士？”他哈哈大笑：“若你是他的謀士那還真的不稱職，我王楠素來不喜錢財，隻愛美人。”
“那如此，再加五百美人如何？皇帝的後宮佳麗都沒有你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帶重樣的。”
“哈哈。”他笑得花枝亂顫：“我可要不了那麼多。你若能做的了主，我隻要一個女人。”
我一笑：“誰？”
他也笑：“楚慕璿！”
我忽然沒了笑：“她不在天朝，也許她已經客死他鄉了。”
“我知道她還活著。”
“將軍應該不認識楚慕璿吧？如今時過境遷，楚家早已經沒落，將軍為何還記得她？”
“我隻是好奇，好奇這樣的曾經奉為傳奇的女人是怎樣的結局？”
“將軍……”我抿唇，無奈：“她沒有這麼好，從頭到尾都是世人的猜測，她的命運也平凡無奇。”
他懶懶散散地倒酒，銀色的酒瓶劃出一道清澈的酒水，他抬眉看我：“傳奇也好，平凡也罷，你記得這是我的唯一的要求，你可以考慮一下。”
我不死心繼續遊說：“將軍，楚慕璿曾經也是皇上的妃子，你這麼做不怕將來皇上心有嫌疑，耽誤自己大好前程。”
“你也說了，那隻是曾經。”
他雙眸靈動，我們四目相對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我黯然：“既然如此，那便如將軍所願。事成之後，我會向皇上請願，他也不會為難將軍。”我一字一句，仿佛用盡全身力氣。
他大踏步走來，黑絲搖曳，雙手拂過我的眼睛，我退後避開，他歎息：“你眼裏的哀傷，讓我很心疼。”
“那無關將軍，那我們的交易也算達成，將軍不要忘記你的承諾！”
“我既然答應了便不會違背。”
“好，一言為定！”
我轉身離開，趁著月色離開他的府上。
夏宮，月色朦朧，北風呼嘯，這個冬天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我駐足在合歡樹下，那裏枯枝縱橫，掛著零星白雪，什麼時候那裏再會開出粉紅色的花瓣，在風中撐出一頂頂小傘，樹下還有那個絕代風華的男人，眉目如畫，睿智無雙。
龍澤麟，你好嗎？
回答我的隻有一陣陣呼嘯而過的北風，偶爾風過處樹枝上的雪被抖落，沉悶得如同誰的歎息……
這已經是龍添華占領豐都的第十五天了，這裏就像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什麼消息都傳不進來，什麼消息都傳不出去。
我每天，隻能從龍添華的表情裏猜測他是不是他有什麼不如意的事，隻要他不開心，我便很開心。
他一個淩厲的眼神閃來，我便趕緊躲開。
梅園深處，我聽見有人在我身後著急地喊：“小王爺！”
我轉頭，看見一個錦衣小孩在雪地裏奔跑，笑容滿麵。
他跑著，在白雪皚皚的原野裏像一團絢爛的色彩。
也許隻顧躲閃後麵的婢女，他一頭便紮進我懷裏，繼而仰頭睜著大眼睛看著我，粉粉嫩嫩的可愛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