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璃蕭,你是不是真的不能原諒我,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不配,為什麼你要這樣,還是你根本就不要了我。
蘇淺白的心口有著千千萬萬個為什麼,想問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問,想見卻又怕遭到厭惡,那日,那人受傷的眼神,吐血的模樣,一直深深地刻在自己心口,這都是自己害的,都是自己。
“為什麼不問了?”楚玉珂淡淡的聲音,帶著安撫性的語氣問道。
“她不要我了。”帶著絲絲的委屈之意,蘇淺白輕輕的吐出這五個字,淡淡的語調讓人覺得心疼。
“淺白莫要鑽牛角尖,顏兒與你一般,都深愛著對方。”
“她不要我了。”沒有聽進楚玉珂的勸解,蘇淺白仍執著的念著這五個字。
“若是不愛,你又豈能安穩的活著。”楚玉珂一針見血地說道,“皇嫂之於顏兒,是心口的執念,離哥哥之於顏兒,是仇人的存在,而你之於顏兒,卻是痛徹心扉卻又狠不下心的愛戀。”
執念、仇人、愛戀……
果然命運總是這樣折騰人。
蘇淺白呆呆地對此沒有任何的反應,依舊是摩挲著手裏的璃蕭,這根曾經將它以婆婆見麵禮的形式交予她卻被重新退回的璃蕭。
當醒來的那一刻,看著枕邊靜靜躺著的璃蕭,蘇淺白想著的卻是還不如別醒了,雖然聽到了祁雲初所言,可是所謂的不配卻又怎是她一人說了算呢?
“那若是顏兒已然西征元國了呢?”楚玉珂最後下了一貼重藥,勢要這呆傻的人一下子清醒過來。
“什麼?!咳咳咳……”蘇淺白猛然驚醒,卻扯動了內傷,劇烈地咳嗽著,赤紅的眼眶直直地盯著楚玉珂,似要她道清楚說明白。
“一樣都是執念呆傻之人,你怎沒想過顏兒也走不出自己的圈子呢?”
平淡的一句話卻敲擊在蘇淺白的心口上,形成重重的回音,警醒著蘇淺白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居然西征了!
“淺白,顏兒是個何其驕傲之人,用西征來逃避這些事情,定然是痛楚傷虐著不能自拔,才如此。”楚玉珂歎了口氣,接著講,“錯誤不可以被延續,斷了的情可以再係,隻要你不丟棄。”
斷了的情可以再係……再係。
蘇淺白攥緊了手中的璃蕭,四指發白地按著,掙紮著。
“去尋她吧,莫讓自己後悔。戰場從來不是兒戲,有可能此經一別,便是陰陽相隔。”
丟下這樣一句話,楚玉珂便轉身離開了,她的心情也不能平靜,講著這些話,卻想著那些事,此經一別,便是陰陽相隔,染姐姐,當年若是我拉住你,是否就會不一樣,是否他就不會這樣?
人之於執念,不過源於是否處於其中罷了。
陰陽相隔……
蘇淺白的瞳孔猛得一縮,情緒再一次的浮動起來,劇烈地咳嗽聲陣陣不斷,直至嘴角劃下絲絲的嫣紅。
汐兒……這一次換我跟隨你,可好?
房外。
楚玉珂剛踏出房間,迎麵便看到那抹雪白的身影,一如既往地背對著自己,那樣遺世獨立的身姿,是自己久久所不能觸及的。
“長公主。”溫潤的聲音從蕭何的口中傳出,帶著幾分安撫之意,顯然剛才蕭何在門外聽清了一切,所以這聲叫喚中有著這樣淺淺的溫柔嗎?這便是你最大的極限了嗎?
“嗬。”不知為何,楚玉珂就是想笑,無法再在這人麵前保持著平和的心態。
許是剛剛的那些話,想起的那些事,影響了楚玉珂的心態,抑或是已然支撐不住了,到了極限了。
“長公主?”蕭何被楚玉珂這樣笑弄得有些莫名,這是何意?
“你從來都懂,何必裝傻呢?”從認識蕭何以來,這是第一次,楚玉珂如此直白地諷刺著他,甚至是指責。
溫潤的男子,對眾人都致以笑意的人其實才是真正的無情,因為他們的笑意從來不會達到眼底深處,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你。
而你卻在被這樣的溫潤吸引之後才發覺,一發不可收拾,而後開始嚐盡酸澀苦楚。
楚玉珂永遠都記得當年那個在定北王府,梨花樹下,被散落的梨花吹滿肩頭的白衣少年,出塵的姿態,嘴角淺淺的笑意,帶著溫潤的氣息,就這麼直直地撞進了自己年少的眸底,再也不曾散去。
曾執念於得到他,可卻發現那人的心自始自終都不曾從那個風華絕代的少女身上離開過,他總是看著她,而自己總是望著他,就這麼遠遠地望著,一遍又一遍地聽著心口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