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樣式新穎的馬車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勻速前行,各自忙碌的人們並沒有留意,馬車窗口的簾子是被掀起的,裏麵露出一雙如同貓一樣,充滿好奇的眼睛,正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雙好奇的眼睛自然是來自任鳳儀。這是她來古代第一次出門,當然是興奮到不要不要的。古老的建築,古樸淺色調的服裝,最原始的商品……所有的一切在任鳳儀看來,都帶著些許厚重感。她現在多希望自己手上有一台手機,這樣就可以拍幾張照片,發發朋友圈了。沒錯,她就是這麼沒有出息。“姐,如此普通之景色,汝在看什麼?”任武昌看見姐姐一直盯著外麵,開心的笑著,心裏一直不理解。任鳳儀不知道怎麼解釋,雖然這樣在他們看來是有些low,可是她真的好興奮,“汝不用管我。”而一旁的紅鵑則總是提醒她,“小姐,切勿頻繁將頭探出,影響不好也。”她心中固有的傳統思想,女孩子怎麼可以拋頭露麵。要不是因為擔心小姐一個在外麵發生意外,她才不會跟著小姐女扮男裝。任鳳儀皺著眉頭,指著自己一身男裝,“你們眼瞎是不是?吾現已是男兒裝扮了,不能再叫吾姐,小姐耳,萬一露餡了怎麼辦?”兩人聽了,點頭答應,“好的,哥哥。”“是的,少爺。”“如此才好嘛。”任鳳儀滿意的笑笑。“弟弟,吾尚不知汝去往何處,玩耍什麼?”她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哥,汝放心。吾約之飯局,定是好玩也。”任武昌拍著胸脯打著包票的對她說。任鳳儀點點頭,“好玩就好。”但是她沒有細想,一個十多歲的男兒,和幾個十多歲的男人一起玩耍,況且還是古代,更況且還是在飯局,能玩出什麼好玩的東西。於是,當任鳳儀和紅鵑坐在一群男孩之中,圍著飯桌在玩對對聯行酒令的時候,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她的心裏對著弟弟翻了無數的白眼,“這就是你說的好玩?大騙紙。”這種遊戲,以她的文學水平根本參與不進去,可能比還珠格格那點“化悲憤為漿糊”的水平的達不到。再說她也不想玩。因為雖然她現在的年齡是十三歲,但是心裏年齡已經二十三歲了。看著這一群小孩玩耍,喝酒,總感覺在看一群不良少年誤入歧途的視覺感。這樣的情況,要是放在以往,自己肯定會熱心腸的教他們玩現在的遊戲,什麼劃拳,數七等聚會必備技能。可是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去了解東漢末年人們生活環境,根本沒有那個耐心。於是任鳳儀給紅鵑使眼色,“我們溜走吧,跟著這一群小屁兒不好玩。”其實紅鵑早就先走了,作為一個古典女孩,在一群大老爺們中間,就好像站在街上沒有穿衣服一樣,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因此,她跟身邊的玩的正嗨的任武昌說,“弟,吾與紅鵑突感肚子不適,去方便也。”說完還不等他答應,就拉著紅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他們。其實吧,她大可不必這樣。因為其他人根本也沒有想要留她的樣子。除了開始見麵的時候,他們被任鳳儀男裝打扮的清秀模樣驚豔了一下,但隻是一下,因為他們沒有現在男生的口味重,對同性不感興趣。所以後來發現她連對聯這種基本社交技能都不會,原來是一個草包時,興趣已然沒有了。當然,不管怎麼樣,任鳳儀和紅鵑是成功溜了出來,並且在大街上逛了起來。任鳳儀此時的心情自然不言而喻,簡直就像一直脫韁的野馬,在街上東瞅瞅,西摸摸,看見什麼好看的,就讓紅鵑掏錢買,什麼好吃的,也是讓紅鵑買。這讓她找到了現代生活暴發戶的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而一旁的紅鵑則一臉無奈,她並不知道小姐的興奮點在哪裏。她很想大聲的說,“小姐,你腦子是不是摔了?這些東西你都都有過嗎?”不過她轉念又想,小姐的腦袋真的摔過。於是就忍了,乖乖付錢。當紅鵑將身上帶的最後一點銀兩花掉,想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她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任鳳儀在路的這邊,看上對麵一把製作精美的折扇。心想,這樣的有年代的工藝品,如果帶回古代絕對是價值連城。想到這裏,就止不住興奮的奔過去,根本不看一輛馬車正朝路上駛來。紅鵑看見小姐馬上就要被馬車撞上,下意識的將手中的東西扔掉,去拉她。幸好及時拉住了任鳳儀的手,用力一拽,給拽了回來。但是因為這樣的衝擊波,使得兩人都無法站穩,向後摔倒了。並且將一旁一個賣油的賣油郎和他的油全部打翻。還沒有等她們咒罵馬車,趕車的人就探出頭來破頭大罵她們,“瘋了是不?想死滾遠也,休找吾晦氣!”原來這樣的習慣是從古流傳至今。任鳳儀和紅鵑自然也是抱怨,可是待她們站起來的時候,馬車已經走了老遠了。任鳳儀下意識詛咒,“祝你爆胎!”可又想,現在哪有爆胎一說,於是又改成了“祝你車輪壞掉!”但總感覺氣勢上弱了一大截。紅鵑及時關切的詢問,“少爺,汝無恙否?”任鳳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無大事,汝呢,受傷了沒有?”紅鵑也搖搖頭。就在她們以為是虛驚一場,放下心的時候,忽聽身後一個男人激動大叫,“我的油!”回頭一看,滿地灑落的兩隻油桶傾倒,地上菜油遍油,一男子激動的看著滿地的油,心疼不已。任鳳儀看著這樣的畫麵,腦子裏有些印象,似乎是自己造成的,但不願相信,於是看向紅鵑,“這是吾害也?”紅鵑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為人還算正直,無奈的點頭,“似乎是也。”這句說完,那男子就用滿眼仇恨的目光看著她們。她們下意識的後退,莫名地察覺到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