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漫天葉花,點點碎碎撒落,有些許也就濺在冷然緩緩前行的臉上。
他不理也不睬,就隻想大醉一場不省人事,可惜了,酒無知己。
人生到了一段很艱難的路口,冷然事實上也在路口。
他一拐彎,這便又回到了盛靖櫻生前居住過的文化大廈。
剛想著要去取車,不料半路殺來一輛不住鳴笛的消防車。
消防車緊接著呼嘯而過,正好擋住了冷然原本可以看得到的視線。
倒是人群紛紛散開,又在更大的一個範圍內形成合圍。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文化大廈外有一輛汽車發生自燃,竟然正是冷然那輛眼看著就要報廢的破銅爛鐵。
幸虧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冷然雖然靠得很近,反倒猶猶豫豫地,考慮著是不是要上前去處理一些善後的事情。
可明火劈裏啪啦地燃燒,更加誘惑出冷然內心的焦躁與不安,明顯有一股血漿正在腦殼下蠢蠢欲動,隨時等待噴發。
血,還是鼻血……
在冷然隨後攤開的麵巾紙中,漸漸泛散。
他終於無力地揮揮手搭上一輛藍色的士,隻想馬上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覺。
可冷然到底想錯了。
他最近一連串的糟--工作不順、家庭氣氛緊張、更有令人幾近窒息的盛靖櫻的死,都足以讓他輾轉反側到天明。
更何況午休,業已過時,夜色又還未降臨,哪還會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這樣,冷然盡管躺在床上,卻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更聯想到了趙普所說的髒東西是不是已經附上了他的身?
恍惚間,原本熟悉的家園竟變得陌生起來,既使還是白天,到處也有陰幽幽、空蕩蕩的感覺。
而最要命的是,冷然總覺著有一雙愁紅慘綠的眼睛,悲戚戚地正從四麵八方勾住他的後腦勺。
大男人的他甚至用被褥蒙住了眼睛,可是不行,黑暗裏更有劍拔弩張的凶險。
冷然索性狼狽地跳了起來。
一路瞻前顧後,走向也當作書房使用的隔壁房間。
他隨手打開了專屬電腦,這才發現原來每天必做的一些事情,竟然也能改變。
就好像他小時候特別愛看,總想著長大以後也這麼天天迷戀的話,該怎麼辦?但後來,書癮自然而然地就沒了。
人總是有階段性的。
是的,足足有將近一年的時光,冷然幾乎每天都要和一個名叫“琪兒”的網友聊天,哦,可能遠不止聊天這麼簡單的事情。
現在,網友琪兒的頭像正在屏幕的右下角不斷閃爍。
無法無動於衷。
冷然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地去點開。
顯然,彈出的對話框裏有不止一天的留言。
“在嗎?冷然。”
“我要下了……唉!”
“人呢?怎麼這麼多天都沒有一個消息的呀?”
“回去了沒有?廣南市之行還順利嗎?一切還好吧?”
“為什麼不接電話?”
“這麼久怎麼沒個消息?不上網了?”
“唉……在生我的氣吧?”
“那天下午……我從葛鎮回來,收到短信知道你還在,就打了車過去三沙灣找你。可到了你說的那個地方,卻一直沒有看到你。我還在沙灘上找了你很久很久,直到天完全黑下來,唉……幹嘛這麼急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