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桃麵依舊(1 / 2)

這雨來得急,潘妙妍逃得也快。

她飛快地從洗浴室裏洗完手,似乎來不及擦幹,更像是倉促間遺漏了,卻莫明其妙地瞥了一眼客廳那口不知疲倦的鍾,時針剛好指到淩晨兩點半,隨手也就熄了燈,這便鑽入了主臥室。

她這麼著急地趕忙搶回來,無非是想喊冷然,要不要起來看看門窗關上沒什麼的。

一直以來,她依賴思想指使慣了的陋習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話到嘴邊卻又溜了回來。

她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狀況,朝前再看清一點,再靠近一點。

哦,床上的男人這時竟然四肢抽搐,兩眼上視,口吐涎沫……

很明顯的羊癲瘋症狀。

潘妙妍不及細想,轉身便去藥箱裏拿藥。

作為醫生的她,家庭用藥顯然備得更加齊全些,但快速抗癲癇藥物比較特殊,一般家庭裏絕對不會有這種藥物常備。

隻是因為冷然兩年前曾經發作過一次,雖然事後有到醫院裏徹查,始終沒有確診,含糊地歸結為短暫性大腦功能失調性疾病。

醫院可以含糊,她作為家屬卻留了個心眼,真要慶幸這份心眼,現在有藥就能臨時應急。

可萬萬沒料到,等潘妙妍快速地折返回屋時,竟是白忙活了一場,手裏的藥明顯已經用不上了。

冷然這時候已經翻身坐了起來。

他嘴角上的唾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處理得一幹二淨,除了呆若木瓜的神情外,其他的基本上與常人無異。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完全無視身邊的女人。

身邊的女人也很識趣地配合著,什麼都不做什麼也不說,似乎是此刻最好的選擇。

她隻默默地看著他,仿佛看到了一種瀕臨死亡的不祥預兆正如炫耀的日月之光,在他的腦海裏穿梭不止。

此情此景,像極了兩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冷然無緣無故地發病,然後莫明其妙地自愈,再然後就傻了般地呆坐在床頭,一動不動足足有半個多小時。

潘妙妍當時毫無準備,也搞不清楚狀況,隻好四處找電話撥打專家,真是嚇了個半死,還以為他中了什麼邪。

結果折騰了一宿,也沒有什麼很靠譜的結論。

倒是沒想到第二天,生米縣葛鎮礦區就傳來噩耗,說是遭遇了百年難見的特大泥石流,瞬息間埋沒了周圍的很多地方,遇難人數難於估計。

偏偏,冷然的那個老父親冷新生那時也在那裏承包了一個礦場,身處其中的他自然沒能幸免於難。

……

這件事情回憶起來倒也簡單。

可潘妙妍到今天都還沒有辦法弄明白,為什麼冷然的潛意識竟能夠如此準確地先知先覺?

而這一次,會不會同樣也是一次死亡的預兆?難道就是他夢中叫喊的那個女人?

潘妙妍原地站著想著,情不自禁的心慌,欲言又止。

好在冷然終於可以自我調節回過神來,周身無力地緩緩靠回床頭。

然後,他就像平時聊家常一樣,淡然無神地說:“你這兩天有些奇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奇怪?”

潘妙妍另有心思,無法平靜,所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我就不跟你繞圈子了,你……你那包裏頭的棉布娃娃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棉布娃娃?什麼怎麼回事?”

“潘妙妍,你就實話說了吧。”

冷然隱隱動氣,更直接地將他之前對妻的懷疑毫無保留地倒將出來,“你無緣無故地弄一對男女娃娃在家裏,是想當玩具找回童年的記憶呢?還是別有所圖?”

“啊……那對棉布娃娃啊……”

潘妙妍恍然大悟的表情十足,即使天生就有的媚力也難以推作掩飾,絕不像演戲,“嗯,我知道了……那是一個病友,因為掉了兩個平常特別愛玩的棉布娃娃,最近病情似乎有些加重。所以呢……我在超市的時候,也就隨便幫他買了兩個回來,隻是一直不記得送了……”

她這才記起的事情說得有眼有板,滴水不漏,讓一時失心的冷然忽然間也醒悟過來,她原來是在精神病醫院裏工作的呀,有這種事情發生本就不足為奇。

冷然啞然。

潘妙妍乘勝追擊:“這……礙你什麼事了?神經兮兮地……你,你懷疑什麼?”

她越說越覺得不對勁,不像是對先前男人惱羞成怒而發難的一種報複,倒更像是突然觸及了她的某處要害,竟完全不再顧念對麵先前還是很糟糕的狀態,無所顧忌地喊了起來。

她喊得雖然輕,隱藏的火藥味卻十足:“你幹什麼!又動我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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