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巍顫顫地又把燭芯挑亮,一邊對冷然歎息連連:“唉……阿怡從小怕黑……這怎麼是好……怎麼是好……”
冷然趕緊湊上前去,撫住她的雙肩說:“不怕,哥……會照顧她的。媽……你,你累了,還是早點兒,去休息吧。”
而冷芬在廚房與客廳之間來回不停地忙碌著,終於收拾好一切後,也想上前安慰幾句,終究還是忍住。
她猶猶豫豫地,索性轉身去關大門。
可就在這時,一陣寒風把漆黑毫不猶豫地刮了進來。
冷芬有些不爭氣地反退幾小步,撫住了心窩,隻拿雙眼直勾勾地盯住外麵。
好一會,她才又躡手躡腳地微閉眼睛去關門,卻不料一直也沒有碰上門板,冷不防的,更是觸到了一個軟綿綿的物體。
冷芬震驚地趕忙撒手,以為是錯覺,定睛一看,門上赫然盤著一隻嶙峋的不像是正常人的手。
她終於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全家人都被冷芬的這一聲震住。
還是冷然首先反應過來,猛然返身,就要來扶起冷芬。
他邊走邊皺了眉問:“怎麼回事?”
冷芬雖然還在地上渾身顫動,但這會看到自己弟弟這顆護心丸,也就很快抓住他的手,嗚咽地說:“手……”
可她再仔細一瞧,門上卻什麼也沒有了,慌得連忙又閉上了眼。
鄺小明磨磨蹭蹭地,終於撇下正在玩鬧的兒子也趕了下來,看著這樣驚慌的場麵,竟有些裹足不前。
最終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一個踉蹌,麵無血色地幸好扶住大圓桌。
原來,就在這時,門外跳入了一條影子。
這條影子嬉笑著說:“我……我好像看見有一條人影鑽進你們家,有……有沒有?”
聽這聲,冷然就已經知道是誰。
他扶好冷芬,猛然一轉身就把這條影子惡狠狠地拎了起來,然後不管不顧地拖到門外,遠遠地推擲了出去:“媽的,這種事情也好玩,你還小啊,草,阿炳……你,你他媽的腦子就是跌壞了,真他媽的有病……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阿炳摔在地上。
他渾身也是一團黑,在黑暗中當然看不到他的驚詫莫名。
這下,接連被麵前的好友罵得狗血淋頭。
他隻得趕緊爬起身來,近乎獻媚地欺到冷然跟前說:“我,我也是好心呐,怕你們家又出什麼事。”卻結結實實地吃了一個重重的閉門羹。
好了,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
何英一直冷眼看著驚魂未定的夫妻倆,終於生氣了,說:“你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怕什麼!”
她甚至於再也不想看到他們,轉身也就徑直走了,但邊走,還是留下了話:“阿然,晚上你住我隔壁吧,我這就去鋪床。”
“媽,不用……不用了,我,我到冷怡的房間湊合一下……行,都是現成的……而且隻一晚,就不要那麼麻煩了。”
冷然連忙說。
“不行,那樣不好。”
何英回過頭來,語氣堅定的不容人拒絕。
她再也沒有說什麼,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兒子一定會聽話,也就轉身上樓。
冷然暗自歎息,又何嚐不明白自己母親的心思呢?
畢竟是死人呆過的地方,換作任何人,都會有些忌諱的吧?
這樣,冷然隻好對著手足無措的夫妻倆,歎息說:“你,你們都去休息吧……也都累了一天了,而且……明天,明天應該還有很多事……”
鄺小明夫妻倆自然諾諾地連聲,更主要的是,這時他們的兒子鄺小寧已在三樓哭了,而且越來越嘹亮。
冷然又等了一會,等他們完全上樓,這才把所有的燈熄滅。
樓下,頓時一片忽明忽暗的昏黃,唯有燭火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