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聽說那邊的農民凶悍得很,現在家家戶戶都在違規翻蓋私房,連這都管不了了,哦……也不是管不了啦,是太多人了,有樣學樣,靠幾個本地的城管根本就應付不過來,好吧……就算能應付,實在也不敢死心踏地,往裏頭應付喔。
“你想想看……大家都是拖家帶口的,萬一……哪天半夜三更被人敲一悶錘,還不得做烈士去?你說,大夥都不給力,政府能有啥作為?”
……
冷然敗得一塌糊塗,半天也插不上一句話來。
女漢子唾沫橫飛過後,似乎才反應過來,好像時候也差不多了。
她終於轉身隨手發動了車子,這才又戀戀不舍地返回了原來的坐姿,意猶未盡。
不管男女老少,生活中是有許多這樣的人,一旦扯開了話題,便仿佛刹不住車一樣。
似乎還有些事情不得不扯,不扯,就顯得太過孤陋寡聞了。
女專家經常廝混江湖,也怎麼可能就這點兒貨?
她隨口又侃侃而來:“哦……還有,也是那邊,去年有個神經病拖著一把大砍刀,去學校裏亂砍人的事,小夥子,你聽過沒?”
這件事,跳樓自殺案同它比較,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新聞也都報道出來了,弄得舉國皆知,連帶著這座城市也為此蒙羞,搞得外地人都不敢過來玩了。
冷然也就點點頭,還是安份守己地做好聽眾。
“好吧,小夥子,你應該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聽說啊,隻是因為要報複一個黑社會的老大,結果老大的寶貝兒子沒砍到,反倒砍了十幾個無辜老百姓的小孩。”
“……”
看著冷然中規中矩,倒更像是有事相求的樣子,女司機終於發覺了今天的發車時間明顯過了頭。
她也就把脖子先扭回去,嘴裏卻仍舊說個沒完:“還有一個事更慘咯,公交車上放炸藥,據說整車的人沒幾個能活下來,嗬嗬……這些鬼事還真管不來了,小夥子,你想想看,這神經病呐……你能算得準,他哪天發作?怎麼管呢?哈哈……”
她笑完,也端坐好位子,閉著眼睛也知道哪裏按一下,就能響一聲喇叭。
就這樣,仿佛暗號一般,匆匆地這便又跑來了一位中年婦女,瘦瘦小小的,明顯營養不良的樣子,卻挎了一個很大的黑包。
她手裏更是拿著一摞票狀的紙片,好像在核對著什麼,一邊氣喘籲籲地叫嚷:“今天,今天……三個……賴姐……”
“三個?”
還真是姓賴的女司機愣了愣,皺皺眉說,“小韓,你甭給我瞎報,明明才兩個嘛。”
“怎麼?”
顯然這才是本趟班車的韓姓乘務員說著,輕飄飄地已然跳上車。
她很快瞟了一眼車內,嘴裏不知道嘟囔些什麼,但能聽得見有一句分明是:“人呢……見鬼了……”
她跟著又迅速地躍下車去。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當然看不到迎麵而來的任何人,一時間,連撞沒撞到都搞不拎清,隻是用職業的慣性連忙去扶。
這時候,冷然恰巧也站了起來。
他跟著伸了一個懶腰,放下手來的時候也就順勢看了下去,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滾燙的熱氣。
沒錯,冷然的心窩就好像被燒紅了的角鐵,狠狠地烙了一下。